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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林瑾瑜依稀有些熟悉,一模一样的中巴与盘山公路,以及车窗外换了颜色的大山,甚至山腰那间小餐馆都还在,林瑾瑜曾在那里被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彝族漂亮姑娘敬过酒……什么都没有变,只是他们长大了。

“对了,”林瑾瑜问:“陈茴结婚,你们忙前忙后什么呀,这不是她们家的事儿吗。”

“我们这边结婚左邻右舍都帮忙的,”张信礼说:“一个村寨基本都是同一个或者几个家支,不是同一支差得也不远,一户结婚都去帮忙,当然,等到你结婚的时候他们也要来帮你。”

世代聚居大小凉山的彝族大部分都有比较完整的家支传承,同家支的人多数守望相助,某年有人在村寨口倒车的时候碾死了一户人家的一只鸡,村里人便围上去不让走,最后车主无奈给赔了六百块钱。

就算有一天出去了,无论走多远,大家聚在一起时互相报过彝姓家支,便大致知道对方的背景。

林瑾瑜估摸自己这辈子大约是不会结婚了,他问:“不对啊,我记得陈茴是汉族吧?”

“改了,”张信礼说:“我们这一小片本身是混居,几十年下来有不少白彝和发展得好的汉族结婚,身份证上怎么填都可以,看需要……听说是男方家里希望娶个本族老婆,她家里就给她改回本名了。”

“原来是这样……”林瑾瑜懂了:“灵活操作。”

他们到村寨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多,天已经黑了,土路上不见人,只有高武的堂妹在土坡上等他。

当年那个只有两岁的小女孩也长大了,梳着长长的双马尾,牵着她两个年幼的亲弟弟。

高武提着大包小包,还没拐到村门口,高飞便从土坡上飞奔下来,边朝他扑过来边响亮地叫了声:“哥!”

那声音响亮又大方,这个名字像个男娃的女娃跑起来的时候,两条辫子仿佛翎翅夜鹰的羽翼。

她闷着脑袋一头撞进高武的怀里,高武放下满手提着的东西,把她抱了起来:“这么晚,怎么还在外头哦。”

“等你回家吃饭。”

高武便笑了,黝黑的面庞上还是露出两颗虎牙,他把用省下来的工资买的裙子和雪地靴都给妹妹,又给了妹妹身后的弟弟一人两颗糖。

他们急着赶车,确实还没吃饭,林瑾瑜也有点饿了,张信礼把他手上东西接过来,道:“我把买的东西送过去,你先回家吧,送完回来给你做饭。”

有人做饭给你吃是件很幸福的事,林瑾瑜想了想,说:“不了,这么重,我跟你一起啊,正好……去看看陈茴。”

陈茴,现在改回了彝族名,叫作尔火,尔火在出嫁的前一天仍在火塘边忙碌着,她结束了一年的工期,买了站票,坐在行李上搭乘拥挤的快车回到家乡,白天去抱草放牛,晚上回来了帮阿妈做饭做家务,照顾她又喝到烂醉的阿爸,督促弟弟妹妹写大字,她长着冻疮的手一整个冬天有大部分时间都浸在冷水和冷风里。

张信礼把买回来的东西堆在院里,喊她出来拿。

陈茴在屋里大声答应了一句,那不再有丝毫童声意味的声音大而沙哑,那是在工厂轰鸣的机器声里锻炼出来的嗓门,只有这样的声音才能在轰隆的钢铁声里争得一席之地,有效和工友们进行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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