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犯过一次错了。
“瑾瑜,”张信礼试探着道:“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吧。”
“看什么?”林瑾瑜一手拿着专业书,快步往前走:“看展览?看花灯?”
他显然在说笑话,张信礼却没心思笑:“去……医院看看。”
林瑾瑜蓦地刹住脚步。
他转过头,看了张信礼一眼,然后又拿着书,重新走了起来:“不需要,”林瑾瑜冷冷地说:“希望你不要继续勾起我某种不好的回忆。”
“我不是那个意思,”张信礼紧走几步赶上他:“只是……”只是有病不能讳疾忌医,一定要去看医生。
但林瑾瑜现在对“有病”这两个字相当敏感,张信礼不敢说。
林瑾瑜目视前方没有看他,好一会儿后,他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我不想去。”
风吹动周围橙黄的银杏,金色的扇叶如雨,也如秋天的眼泪,林瑾瑜伫立在这片打着旋儿,纷纷扬扬直坠下来的叶雨中,银杏弧形的叶面擦过他的眉间,他哑声道:“我真的……不想去,那会让我很难受,我在尽力,我会尽力变好的。”
“……”张信礼看着他因为瘦了许多而显得线条更加凌厉的侧脸,片刻后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道:“别想那么多,再说吧。”
“当务之急是先把球衣那糟心事解决,”林瑾瑜说:“我受够了。”
一个学校就那么多人,同届的不同届的,无数信息可藉由发达的信息网络传遍校园的每一寸土地,林瑾瑜每天浏览帖子的时候都能看见新增的回复,几乎全是义愤填膺的辱骂。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只有邵荣没爆出他的照片,让他像这样走在路上的时候还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
夜里九点,林瑾瑜又开始头晕了,张信礼靠在床上抱着他,让他披着被子躺在自己胸口。
林瑾瑜显见十分不舒服,拉着被子半蒙着头,袋鼠一样窝在他怀里,张信礼背后垫了个枕头,单手环着他,用手机看周围的租房信息。
合适的房源很难找,大部分房东都不接受一两个月的短租,邵荣的消息就在这个林瑾瑜最不舒服的时候过来了。
就是一开始林瑾瑜添加过却没有同意的那个qq,这次对方主动发来了添加好友的请求。
林瑾瑜脑瓜子晕得不行,他头昏脑涨地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拍给了张信礼,闭着眼重新伏进他胸口,吩咐道:“你回。”
张信礼抱着他的那只手在他背后拍了拍,示意他休息,用自己的指纹开了他的锁屏,给邵荣回消息:邵?
对方很快承认了,问找他什么事,张信礼打字说:你的球衣不是那个叫林瑾瑜的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