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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瑾瑜喘着气,头还是发晕,他脸色不好,现在的样子也很不体面,林瑾瑜自己按着那张纸,示意张信礼手拿开,不用碰他嘴边那些脏东西,低声道:“没事……你别碰。”

张信礼看着他,放在他背上的手轻轻拍着,并没露出半点嫌弃的样子,语气平常地道:“我连你那个都吃过了,你还在乎这个。”

“……”

吐出来的和……射出来的,总还是有区别吧。

林瑾瑜有点窘迫,没怎么看他,张信礼手从他背后环着他,让他少用点力,靠在自己身上借力躺回去,道:“我去叫医生。”

林瑾瑜点头,吐完之后那股恶心感没有了,只是还是头晕,值班医生过来检查了一番,问他记不记得受伤时候的情况,除了胸口还撞到了哪里,林瑾瑜不太记得,从摔到台阶上那一刻起,到保安上来发现他们的那五六分钟他都没什么记忆,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恍惚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枕部好像是有肿块,不知道是皮下还是……”医生大概询问了症状,沿颅骨摸了圈,问同事道:“这床今天已经做过ct了?那还是缓一缓,再观察12小时……”他又对林瑾瑜道:“除了头晕想吐还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吗?”

林瑾瑜答没有。

如果仅仅是头晕以及次数不多的呕吐那么有可能是可逆的脑震荡,倒不用太担心,静养三到七天也就差不多了,如果是器质性损伤,那就……

一天两次ct辐射量太大,医生看林瑾瑜状态还算稳定,没给开,只让护士来上针输液,并严肃嘱咐张信礼道:“现阶段还是静养为主,但要密切注意他的情况,如果出现头痛加重或者昏迷抽搐等别的症状要立刻按铃。”

一席话让张信礼本来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林瑾瑜罩在白色棉被下的胸膛缓慢地起伏着,他双眼紧闭,眉毛不自觉地拧着,显得非常难受。

张信礼坐在床边,把手轻轻放在林瑾瑜额头上,问:“就这样干等着?”

“给他吊了氨基酸补充水分还有营养,”医生道:“如果你愿意你……弟弟现在就照ct也可以,看有没有器质性损伤,辐射很大,我们为患者考虑还是先观察,静养一段时间,如果好转了就没必要做。”

观察……意思就是只能干坐在这里看着林瑾瑜难受。

医生转头和护士交代东西去了,也就错过了张信礼看似平静的眼底藏着的那抹冷意。

一夜无眠。

林瑾瑜半夜又吐了一次,吐的都是些水,后来临近凌晨的时候才终于好了些,迷迷糊糊睡了,张信礼整晚没睡,一直坐床边凳子上守着他。

第二天早上那股恶心劲儿好似终于下去了,张信礼买了好入口的豆浆看着林瑾瑜喝完后,告诉他自己待会儿要去接朋友。

“朋友?”林瑾瑜有点奇怪,这地方张信礼人生地不熟的,会有朋友来这儿找他吗,但他没问出口,毕竟谁没几个朋友呢,可能刚好到这边来也不一定,问来问去好似他有朋友很奇怪似的。

“嗯,”张信礼扶他起来上了厕所,道:“我待会儿回去一趟给你把复习的书带过来,你自己看书,累了闭眼睡会儿。”

“行,”林瑾瑜说:“你接到了也给我介绍介绍,他们来这儿找你玩?”

“不是。”张信礼没多说什么,他把垃圾收拾好,给林瑾瑜理了理被子,就穿上外套出门了。

住院病房病人、家属、医生、护士、护工频繁进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甚明显的消毒水味儿,交谈声、咯痰声、倒尿盆的声音时不时响起,在这样一点也不适合学习的环境中林瑾瑜看完几个大标题就有点困了,他打了个哈欠,小心挪动着慢慢躺下去,觉得自己好像过上了吃了睡睡了吃的猪猡生活……一只会看书的猪猡。

等他再睁眼时,病房里喧闹依旧,只是他床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陌生的小孩——说小孩也不太对,像个初中生,手脚瘦瘦的,指甲粗短,穿件黑色棉衣,脸比衣服也白不了多少。

这是谁啊?林瑾瑜明明对这小孩没印象,根本不认识,却莫名生出种熟悉感来,这好像也不是他们病房的啊,难道是新来探病的亲属?

林瑾瑜睁开眼正好和那小孩对上,对方好像一直探头探脑地盯着他看来着,见他醒了却也不自觉失礼地嬉笑一声跑开,反而咧嘴朝他笑了下。

林瑾瑜更奇怪了,这时张信礼正好洗了苹果从水池那边走过来,甩了甩手里的水珠,摸了摸那小孩头,朝一边示意了下,叫他自己去玩。

小孩拿了个苹果,一面刮着栏杆一面走了,林瑾瑜看着那个黑黢黢的背影,莫名其妙道:“这谁?”

张信礼拿了把刀开始给他削皮,随口答道:“朋友弟弟。”

“你朋友过来玩还带家属啊。”林瑾瑜吐槽完这句又觉得好像没必要,兄弟一起出来玩挺常见的,他瞄了张信礼手里那把正用来削水果的折叠刀一眼,道:“……你这刀哪来的,以前没见过。”

“就是我的,”张信礼削好一块喂他吃一块:“今天好点没?”

“还行,”林瑾瑜不觉得恶心了,就是还稍微有点头晕,他咬牙道:“草,真受罪,不知道那姓赵的狗逼在哪儿,没跟我一个病房让我近距离看看他的惨状真是一大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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