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礼过来把帽子递给他,一想到终于可以辞职,林瑾瑜就心情大好,他接过帽子戴上,顺势攀住张信礼肩膀,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很响的,然后眨了眨眼,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便道了声“拜”,直接转身出门,留张信礼一个人愣愣站在门口,回味唇面上的余温。
……
宁晟凯约的那个餐厅在外滩,很出名,离这里不近。
林瑾瑜本来还在盘算着到底是坐地铁去还是搭公交去,结果他还没做出决定,一下楼就看见那辆想低调但是低调不起来的黑色迈巴赫停在小区门口的临时停车带上等着他。
?
这是搞啥,林瑾瑜虽然是个磨蹭大王,可这种关乎工作的饭局他不敢迟到,现下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足足一个多小时,这车怎么跟未卜先知似的停在这儿?
他之前没注意宁晟凯的车牌号,这会儿不敢确定这辆沪牌是不是他的,林瑾瑜站住脚,往车窗那儿瞅了几眼,试图探究里面坐着的是谁。
副驾驶和后排被电动车帘挡得严严实实,林瑾瑜探头探脑了一会儿,什么也没瞅着,有些讪讪,准备走人,就在这时,光可鉴人的驾驶座车门被人推开,一西装革履,摇杆板正的中年人从驾驶室上下来,撑开一把黑色的伞罩在他头顶,面带笑容问道:“请问是小梵吗?”
“是啊。”多日的呼来喝去让林瑾瑜都习惯了这个名字了,他打量了眼面前这陌生的中年男人,和他家的司机赵叔不同,男人身上透出一股非常明显的职业气息,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专业培训,专门给人开车的。
对方非常礼貌地道:“宁总有点事,让先接你过去。”
无功不受禄,林瑾瑜本来想拒绝,但宁晟凯十有八九是他日后的老板,这种善意接送,拒绝了会让主人丢面子,未免太不识抬举,算了算了,要不还是上车得了,反正司机都来了,没理由让人白跑一趟。
想到这里,林瑾瑜道了谢,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引擎启动,柏林之声的立体旋转音响闪着幽蓝的光圈,浅棕色的真皮座椅十分贴合人体曲线,林瑾瑜靠在座位上,不需要怎么抬头,眼睛一扫就能通过前座背后的车载电视看电影。
“冷吗,需不需要再开高一点?”司机调了下空调风向,大概是推测林瑾瑜这个岁数的人多半是第一次切实接触这种价位的车,怕他像乡下人进城一样乱按出糗,于是贴心提醒说后座带控温杯座,询问林瑾瑜是否想喝饮料或者什么酒,又科普了无线充电、香槟架等系列设施,告诉他遥控器在温控杯设施后面的盒子里,最后问要不要听歌。
“不用,直接开就行了。”林瑾瑜对这些配置并不陌生,他爸前前后后也买过几辆车,老的新的,各种配置的,虽然他爹和他一样,不太中意迈巴赫这种偏商务的,但大小功能,林瑾瑜都见过。
司机以为他第一次坐这么贵的车所以拘谨,不敢放松吃吃喝喝,但他不愧是专业人士,非常识趣,什么也没说,照着林瑾瑜的意思一路直接往外滩方向开。
这段路不短,林瑾瑜看着窗外熟悉的景物一栏栏在眼前倒退,看着路灯上飘扬的国旗与街道两旁店门口红色的、洋溢着新年气息的灯笼,觉得有些无聊,便随口找话题和司机聊天,问他是不是一直给宁晟凯开车。
“是的,”司机道:“开了有七八年了,宁总人很好。”
林瑾瑜心里想:我又没问他人怎么样,嘴上道:“是吗,不巧,之前都没跟您照过面。”
司机回答:“宁总不应酬,个人休息的时候会自己开,没碰上正常。”
难怪……昨天林瑾瑜搭顺风车的时候还在心里吐槽这年头哪有老板自己亲自开迈巴赫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可能是老板自己去夜店把妹,不想让人跟着吧。
之后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到地方了,司机把车停了,林瑾瑜坐在后座,非常自然地等着他来开了车门,躬身走出去。
此时离饭点还有点时间,宁晟凯还没到,那餐厅入口有些隐秘,不太好找,司机在前面引路,服务到家地把他送到地方,请他坐着稍等一会儿,宁总忙完应该马上就到。
这是家装潢偏摩登风的优雅西餐厅,每张桌子上都坐了预定好前来用餐的客人,但无人喧哗,大厅中央侍者拉着一首舒缓的小提琴曲。
林瑾瑜被侍者领着到了订好的座位上,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转头便能俯瞰见绚烂的江景,江上游船来往宛如一尾尾小鱼,白色的雪花点点,东方明珠塔巍峨耸立。
林瑾瑜礼貌谢绝了侍者递来的菜单,没自作主张点菜品,他趁着等宁晟凯的这几十分钟打开手机,一边听着小提琴曲看风景,一边给张信礼发了个定位过去。
那边回得很快:到了?谈了些什么?
林瑾瑜回:没谈呢,宁晟凯还没到。
张信礼道:约你还迟到,人不怎么样。
没有,林瑾瑜秉公道:是我到早了,人家挺厚道的,专门安排了人接。
这次对面回消息的频率变慢了,林瑾瑜等了好半天,张信礼只回过来一个“哦”。
张信礼之前让他把安排跟他说清楚,最好能现场直播,林瑾瑜便跟他聊天,汇报自己这儿的情况,聊餐厅里的装潢、拉琴的侍者以及餐厅一角玻璃门后面那展示出来的、一排排望不到头的酒柜,顺便感叹资本主义的罪恶,八卦这里面服务员的工资肯定比之前自己应聘的那些岗的高出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