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林瑾瑜还没交过话费,估计欠费停机了,难怪这几天骚扰电话消失了。张信礼说:“他……”他报了个地址:“搬家了,你过来?”
“住得好好的干嘛搬家,不够折腾的,”许钊也不废话:“请好吧爷这就来,找你们喝酒。”说完挂了电话“噌”一声就窜了出去。
然后不到半小时,门铃就响了。
行动派果然名不虚传,半小时了,今天张信礼还是没找到办法把药塞进去,只得先放了水去开门。
“鲸鱼人呢,怎么也不出来迎接迎接,”这家伙半只脚才进门就道:“还不快死出来。”
“小点声,”张信礼说:“隔音不好,其他人还没起床。”
“哦,国内现在才早上六点多,”许钊说:“不好意思,我时差还没倒过来。”
他问:“鲸鱼呢?”
张信礼看了眼房门,其实他心里没底,不知道许钊的到来到底是好是坏,没事先通知,突然就来了个老朋友找他玩,他会接受吗?
许钊顺着他的目光自动明白了:“还在房间里睡懒觉是吧,明白了,爷这就来当闹钟!”说完跟个兔子似的,开了门就往里冲。
张信礼在犹豫要不要还是跟他说明下情况,透几句底,许钊已经一头扎进去了。
林瑾瑜的姿势和张信礼出去时一样,盘腿坐在床上,背对着门,看着窗外,许钊一个饿虎扑食,上去就道:“你大爷的想死我了!”
张信礼没跟进去,他站在门口,跟等宣判结果的被告似的,整个定住了,生怕门里传来什么坏消息,林瑾瑜现在反应本来就迟钝,像棵枯萎的树,冷不防被这么一扑,腰差点没断啰。
许钊搭他肩膀,半搂着他,道:“说话啊,怎么没反应,见到我太激动失语了?谁叫你电话死都打不通。”
“……”已经过了一两周,林瑾瑜缓和了不少,只是还不大跟张信礼说话,要是换到刚从医院回来那会儿,许钊的到来可能适得其反,现在倒刚刚好。
“你这是起床还是没起床?”许钊道:“我没订宾馆,你这床让我躺不?我睡会儿倒个时差,待会儿中午去喝点。”
张信礼站在门外,屏息凝神等着林瑾瑜的反应。
许钊完全不知道他复发的消息,这粗神经直男此刻还没觉察出什么不对,只和平时一样,完全正常地对待他,林瑾瑜转头,跟被噎着了一样看了他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说:“……滚下去,你没脱鞋。”
他这轻微洁癖简直忍不了有人穿外面的鞋上他的床,生病了也一样。
“怎么说话的,咱这亲父子关系,我不就没脱鞋么,”许钊搭着他肩膀,半搂着他:“嘿嘿。”
“……”林瑾瑜说:“神经病。”
对他来说,许钊来得实在太突然了,一点信都没有,突然得令他也生出些许好奇来:“你为什么……”林瑾瑜没看见张信礼,以为他不在,道:“为什么来了。”
许钊答:“放假了就回来了。”
澳洲的假期跟国内不一样,除了公共假期之外各州还有自己规定的假期,也不像国内一样放寒暑假,他们学校按春夏秋冬假放。
许钊本来也是那种就算没人搭话也不会畏缩或者尴尬,能自己讲下去的人,他絮叨了会儿自己近来遇到的事,多是些引人发笑的糗事以及男生之间会互相开的那种颜色笑话,以前他们常常像这样坐在一起,胡天海地闲聊。
林瑾瑜虽然没表现出热情,但也没表现得非常排斥,张信礼松了口气。
不同于张信礼和小堂哥,许钊真的完全把他当正常人对待,不刻意讨好他,也不小心翼翼跟怕他碎了似的,会跟他乱吹牛逼,但不会让人觉得刻意在引导他说话或者目的性强烈地逗他开心,这反而让林瑾瑜觉得轻松。
张信礼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见时机到了,拿了药进去,也不说什么,就递给他。
“……”林瑾瑜看这那刚被自己拒绝了无数次的大小药丸,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张信礼再次把手往他面前伸了伸,林瑾瑜抬眼看他,皱眉,把头扭开了。
“?”许钊说:“咋,干嘛不吃,你不一直吃么,还扭捏上了,小孩怕吃苦药啊,这也没味啊。”
林瑾瑜不说话,张信礼拿手背碰了下许钊,默不作声把药和水递给他。
“?”许钊一头雾水,莫名其妙被动接了,一脸懵逼,智障一样顺着惯性送到林瑾瑜面前。
林瑾瑜理智上其实也知道自己必须吃,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真的很烦,很抗拒,很不想吃,自暴自弃地想求神拜佛让所有人别管他了,他自生自灭。
张信礼看了他片刻,转身出去了。
许多人不知道的是,有时其实越是在意的人才越会带给患者压力,因为人处在消极状态下时往往容易滋生出负罪感,亲近的人越表现得小心、呵护备至,他们的负罪感越强烈,张信礼的离开让林瑾瑜感觉空气随之一松。
许钊道:“快吃,我手都他娘的举酸了。”
林瑾瑜沉默片刻,慢慢吃了。
许钊看了眼张信礼离去的方向,感到些许奇怪,他想:什么情况,为啥张信礼拿给他他不吃,要故意示意我出马,他俩不是才是一对狗男男吗?难道……吵架了?
第305章 当局者,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