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傻啦吧唧的蠢直男,”林烨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行了,快到上课时间了,你要搬过来就把你东西拿来吧,自己看着放,别乱动我东西就行……先说清楚,我这个人作息可是很乱的。”
酒吧商演时间不定,十点或者凌晨才收工是常事,加上他自己也喜欢出去喝酒,林瑾瑜要跟他做伴……嗯……得适应他的作息。
“无所谓啊,”林瑾瑜说:“我也不怎么规矩,我学习的时候你别练琴就行。”
“那你还是自己买耳塞吧。”
……
事情就这么说定,虽然分手了,可林瑾瑜依然没有回家,他身边亲近的人似乎都没明白,他不回家,根源不在张信礼,不在张三李四王五某六,而在于他是他。
六月中下旬,学校上学期的奖学金发了下来,尽管没参加比惨大会,与各种向贫困生倾斜的奖学金无缘,但林瑾瑜是一等,依然到手了五六千。
他拿着这笔小横财,但不知道怎么花,每天睁眼、吃饭、不知做了什么就到了中午,然后又吃饭,再吃饭。
和张信礼有关的一切他都避开,好像没有丝毫兴趣,不想探究,也不会为他掉一滴泪,林瑾瑜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一个人了,不可能去结婚,也不再想谈恋爱,这样也挺好的,感觉不到温度的人活该过无聊的、没有温度的日子。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林烨,他的夜生活总很丰富,表演、喝酒、认识新朋友,林瑾瑜整天的面无表情让他生出那么些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情来,在这个做什么都像吃快餐的时代,gay的恋爱要更加快节奏——不就是个男人吗,很好找。
某天,他说:“别整天待在屋里打游戏了,跟我一起去玩玩,认识点‘新朋友’,没准有你喜欢的类型。”
作者有话说:
“良田千顷不过一日三餐,广厦万间只睡卧榻三尺。”貌似出自《增广贤文》。
第326章 试试看?
林瑾瑜还从没思考过自己喜欢什么“类型”。
他觉得人会被跟自己迥然相异的那种人吸引,但能真正相伴走下去的却是与自己类似的人,激情与合适,似乎无法两全。
“我不……”他攒足了劲拼命往门口挪:“我一个人挺好的,真的!”
“哎呀,就玩玩,”林烨拽着他手不放,恍如一拉倔驴的农夫:“你别这么抗拒!”
正是晚上八九点,林烨连哄带骗把他拽出了门,在路上的时候说今天自己一同学演出,票没卖完,怕尴尬让他带人去捧个场,林瑾瑜信以为真,还以为带他去什么剧院演奏大厅,结果到地方一看,四处是熟悉的灯牌与隐晦的彩虹装潢,哪有什么售票演出,这不那啥地方吗,他边奋力往外冲边道:“我不去gay吧!”
“又不是十八层地狱,gay怕什么gay吧,”任凭他这么挣扎,林烨死不松手:“我就带你认识朋友,又没让你去乱约,”他硬拽着林瑾瑜:“别整天冷着个脸跟中央冷空调似的。”
这是一处颇偏僻难寻的地方,不同于林瑾瑜曾短暂打过工的红灯区酒吧一条街,这家店显得颇为安静,没有令人眼花缭乱的镭射灯,也不见组合音响的低沉轰鸣,墙上贴着各种构图极艺术的同性影视海报,有《春光乍泄》、《蓝宇》、《霸王别姬》,还有《孽子》。
“我哪冷着个脸,我是很正常地生活。”林瑾瑜着会儿还没被拖进大厅,只卡在廊道口奋力往门外挣,但林烨态度非常坚决。
他心想:真无所谓的人是不会一天强调八十遍自己无所谓的,嘴上道:“店老板是我朋友,我不会带你来乱七八糟的地方的ok?”
因为某段不愉快的工作经历,林瑾瑜对迪厅、酒吧一类的地方没什么好印象:“不是乱不乱七八糟,我就不想认识谁,没兴趣。”
两个男人谁也拗谁不动,无用功拖拽一番后,林烨忽然收力停了,道:“……算了,我早知道,你就嘴上说没事,心里还是忘不了。”
门廊不宽不窄,偶尔会有三三两两的新客人进来,许多人好似都和林烨相熟,但都只是笑着打个招呼便走自己的,无人来八婆地打扰他们。
“我忘不了谁啊?”林瑾瑜表情怪异极了,之前拉拉扯扯的时候他还一副朋友间开玩笑的样子,这句话一出好似真生气了:“松开。”言毕一把甩开了林烨的手。
“没忘不了你守什么寡,”林烨不拽他了,在一边好整以暇道:“承认吧,你根本就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若无其事。”
林瑾瑜嘁了声,表情不屑之极:“想得真多,我不愿意认识新朋友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愿意认识普通新朋友倒是跟他没什么关系,”林烨把重音放在了那个‘他’字上:“不愿意认识加引号的那个‘新朋友’就有关系了,”他说:“你说自己无所谓,分了就分了,那挺好的,分手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你还……”
“正因为没什么大不了,你才要向前看,”林烨说:“你都无所谓了为什么不认识点别的圈里人,投入下一段感情……你自己都说了没谁是不可取代的,抗拒说明口是心非。”
“谁口是心非,”林瑾瑜恼了:“我单纯不想谈恋爱不行吗?一个人自由自在挺好的。”
“别逗了,你觉得说得通吗?”林烨道:“我也不是把你绑来相亲的,只是带你认识我一些朋友……单身朋友,接触接触,没让你马上谈婚论嫁go to bed,你问问自己,排斥单纯的初步接触是不是因为你还没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