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是很闲,就去找个班上,”林瑾瑜道:“整天围着我不是事儿。”
“我不闲,”张信礼说:“快毕业了,那些临时兼职有什么好做的,没意义。如果我把时间用去端盘子、叠衣服,哪来的时间每天做好热饭,接你上下课,还随叫随到,带你去看电影?”
干一些廉价劳动力工作并不能学到什么高深的东西,而且也不计入工龄,大学生把时间浪费在当服务员一类工作而非学业上本就是下下策,过去是迫于生计无可奈何,现在临毕业了,更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
而且,家里的狗也没人看。幼犬简直跟孩子一样难带,如果林瑾瑜敲几句论文就不得不打断思路,大老远跑回来换尿垫、铲狗屎、带狗出门遛,估计没几天他就会吐血三升而亡。
“你可以不……”林瑾瑜说了前几个字,不说了。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他现在说得头头是道,然而假若张信礼真的从一开始就不整天围着他转,他那口气没口子放,张信礼今天估计都不会站在这里听他头头是道了。
“你不要再想了,”张信礼说:“我说明白了就是明白了,你要忙论文就忙吧,你要时间,我给你时间。反正我也没别的事。”
歌里唱得好:没关系你也不必给我机会,反正我还有一生可以浪费。
……没到这个份上,不过心态差不多。
可能是那天晚上林瑾瑜的答复某种程度上安抚了他,又或者虽然没真的发生关系,但边缘性的肌肤相亲仍昭示了他在林瑾瑜的生命里是特别的,张信礼平静了。
他都这么说了,林瑾瑜便不好在啰嗦,身后一众室友围上来,嘻嘻哈哈道:“你们背对着在干嘛呢?这大庭广众的,可不兴整啥新闻。”
周辉跟张信礼有点交情,知道他是个不太爱开玩笑的人,而且好像不是很喜欢他们这些林瑾瑜的室友,于是道:“呃,好了,人家处得好好的,我们添什么乱,快走吧,别打扰人家。”
张信礼不喜欢他们,因为他们在糟心球衣事件中及其差劲的表现,不过现在……都过去了。
当初觉得满世界皆知的事现在回看,发现其实也就是屁大的网上撕逼,偌大的学校其实没几个人真的关注,不消沧海桑田它就已被绝大多数人遗忘得干干净净,也就是当事人在事隔一两年后还能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只见张信礼好似并不在意似的,说:“没关系,我们正要去吃饭,你们一起?”
其他人马上说:“好啊好啊,林瑾瑜这爱情学业双丰收,我们刚还闹着让林瑾瑜请客呢,正好!嘿嘿!”
“好啊,”张信礼语气十分随意地道:“我请客。”
除周辉外,一众室友欢呼,边说“走走走”,边呼啦一声奔前面去了。
林瑾瑜直发愣,什么鬼,他这当事人吱都还没吱一声呢,饭局就定了?
“你请客什么请客,”他扯了张信礼袖子一下,瞪他:“你钱多得没地方花了?”
“我还有钱,来找你之前攒了不少,”张信礼说:“他们都说了,庆祝你双丰收。”
“我这才一丰收,双在哪儿,”林瑾瑜问:“你攒了多少钱,这么霍霍。”
“大概……”张信礼说:“如果告诉你,快花完的那天你就跟我在一起吗?”
林瑾瑜道:“这是两码事。”
张信礼便说:“那我不告诉你。”
???
岂有此理。
前面得了请客许诺的真室友们已经气势汹汹、喜气洋洋走出去老远,林瑾瑜瞪了张信礼一眼,两人赶上前,他道:“行了行了,我请客还不行吗,谁叫我直接一志愿上岸,且给你们宰一顿。”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跟打趣,四五个人浩浩荡荡,生生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
到了饭店,几人落座,一张四方长桌子,室友一人占一边,林瑾瑜跟张信礼坐一排挨着。
菜还没上来,一桌几人各自有话题,倒要一点不冷场,这桌上除了当事人本人,只有周辉知道他们其实并没有在一起。
张信礼给林瑾瑜倒了杯茶,林瑾瑜给他拆了碗筷,俩人互相暗戳戳为对方做了点在不起眼的事,但并不卿卿我我聊天,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交流。
这倒不出周辉意料,大概是看这俩人太别扭,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林瑾瑜,找了话题跟他聊天道:“你论文怎么样了?我都快被折腾死了,三稿上去,我们组老师还说我引用有问题,一些地方不够学术,但是又没一条条指出来。”
老师不是保姆,有时候确实不会指导得那么周到,林瑾瑜喝了口张信礼给他倒的茶,道:“还行吧,我已经上传到系统了,在等学校统一的一轮查重结果,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周辉羡慕伤了:“你要是搞定了,能不能系统指导指导我,我都快被虐哭了。”
都是室友,林瑾瑜也不好见死不救,于是道:“行,我帮你看看。”
周辉连连道谢,道完想起另一边的张信礼。这俩人虽然取向和自己不一样,可周辉跟他们一起实习过,看的、感受到的比其他室友更多……咋说呢,就算是看电影,看到感人桥段还要掉几滴泪呢,何况看着俩大活人因为相爱而历经磨难。
他挺想进点绵薄之力帮忙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跟张信礼串通,告诉张信礼林瑾瑜回学校后住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