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在黑暗中摇摇头,想到他可能看不见,又补充道:“敢把自己剖开给我看,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陆骏沉默下来,天赐与他并肩坐着看到结局,疯子死了却用研究成果拯救了很多人,那些被救的人都曾经误解、伤害过他。
盛大的葬礼上,人们为他流泪。
“我不会像他那样傻!”陆骏忽然开口,声音有点激动,“我……”
“是的,你们并不完全一样。”天赐打断他,目光灼灼,“比如,你有好朋友。你的好朋友绝不允许你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天赐注视着电影画面,陆骏却注视着他。
这时候楼道里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方管家好像嘀咕了一句“少爷去哪儿了”,刻意压低的声音划破主卧室浓稠的静谧。
天赐站起身,短暂的黑暗过后冷白色顶灯骤然亮起,他才有机会打量这间屋子。
纯黑色大理石地面,四壁墙面冷白,他身后孤零零放着一张黑漆大床,床上铺着白色床品,大床一侧黑丝绒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看不见窗户也看不见光。
偌大主卧室,只有一张床。
非常高级的黑白灰,在失去灰色调和之后宛如一间灵堂,只差照片和香烛了。
铺在他脚下厚重的灰白色羊毛地毯好似摇曳在黑白色漩涡里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这地毯和他家沙发本是一套,出自一个小众设计师之手,因为设计太过简约价格却贵到离谱没什么人买,这套组合早已停产。
真不是从他家偷来的?
顺着天赐的目光看过去,陆骏一屁股坐在羊毛地毯上,生怕有人跟他抢似的:“房子我买了,家具家电所有装饰都付了钱的。”
天赐“噗嗤”又笑了,善意地提醒他:“你把人家的毯子弄到自己家来好歹也洗一洗,这上面还有我去年掉的面包渣呢。”
陆骏闻言直接躺在上面:“还知道去年掉了面包渣,你怎么不洗?”
“之前都是家里佣人洗。”天赐眼神一暗,旋即又笑起来,“你知道这玩意儿洗一次多贵吗?都够买条新的了。”
陆骏“哦”了一声:“这么贵,那不洗了。”
天赐:“……”
他走过去打开门探出半个身子,方管家循声看见天赐一愣,就端着牛奶杯快步走过来:“怎么跑陆先生屋里来了?”
“睡不着过来跟师哥说会儿话。”天赐迎出去,伸手接过牛奶杯喝了一口,“晚安牛奶,好久没喝了,喝完果然犯困。”
见陆骏跟着走出来,方管家朝他抱歉地笑了笑:“打扰了,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