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你把压岁钱拿出来一部分,先救济一把你哥。”陆辰拉开抽屉,拿出鼓槌在桌面上敲了敲。
两兄弟,一个跟爸爸姓,一个跟妈妈姓,可是陆光齐和于迎萱都是事业型工作狂,陪伴他们的时间都很少。陆辰9岁生日那年,妈妈送的蛋糕上写着“祝宝贝儿子7岁生日快乐”,他上高一那年,爸爸开车去初中接他放学。
“那不行啊,我答应了要给同桌买零食,我的压岁钱就一点点。”于星瀚哼哼唧唧,“哥你回来吧,家里好空,就我一个人,我害怕。”
“你害怕就来找哥啊,哥这边也是一个人住。”陆辰走到墙边,左耳听电话,右耳听旁边的动静。隔壁好安静啊,不知道景澄在干什么。
“我不去,老城区很破,不好玩儿。”于星瀚继续哼哼,“你回来吧。”
“不回,除非爸妈不再控制我的生活。”陆辰这回是拧到底了,“强权家庭,不要也罢。”
“那你就不要我了吗?”于星瀚哼哼着都快哭了。
“要啊,你哥也没零食吃,你给同桌买,不给我买?”陆辰抄起钥匙,重新下了楼。
于星瀚想了一下:“可是我同桌很可爱耶,他白白的……”
“行了行了,挂了,有时间接你过来玩儿。”陆辰才不信弟弟寂寞,每天都有不同的小伙伴陪他。他快速跑出庭院,去烧烤摊忙活一通,跑回来时就看到景澄在屋顶天台站着,像是在看月亮。
雨完全停下,陆辰吓得一凛,那家伙不会在学校没跳成所以跑回家跳了吧?没工夫细想,陆辰赶紧上了楼,拉开藏在天花板里的伸缩木梯,第一次上了屋顶。
两间房屋的天台相邻,景澄那边因为有人收拾,很干净,陆辰这边落满了叶子和绒花。中间公用一条护栏,换了花衬衫的景澄坐在护栏上,身边放着他的书包。
“你没事吧?”陆辰放轻脚步走过去。
景澄没吭声,昂着头,嘴里叼着半支烟。
“你抽烟?”陆辰到了他身后,假装是刚刚知道。
“你有哮喘,应该不能抽烟吧?”景澄笑着说,拿下烟,弹了一下烟灰。
“不能抽。”陆辰跨过公用护栏,坐在了他旁边。
“不能抽烟那你上来干什么?”景澄忽然低下头,垂着眼睛笑起来。
一阵凉风吹过两人的耳边,陆辰回答:“我可以抽风。”
这下景澄彻底被逗笑了,拿起旁边一听啤酒一饮而尽:“别闹,好孩子别和我掺和在一起。”
“你吃不吃鱿鱼烧蛋?”陆辰将塑料袋里的纸盒拿出来,“小陆烧烤摊金钻烤师亲手制作。”
“不吃,烤师还有别的吗?”景澄往塑料袋里看了看,又看向他嘴角的伤口,忽然就被嘴里的烟呛了一口。
不行,不能离太近看,这混蛋小子有点过于帅。不仅帅,他妈的,还暖,还推不开,推他一下他还反扑,要命了简直。
“还有海鲜烩饭。”陆辰将另外一个餐盒拿出来,“也是我亲自做的,但是原材料是烧烤摊的,不好吃这边建议您投诉烧烤摊,不要投诉金牌烤师。”
“有病……”景澄不动声色地摁灭烟头,将海鲜烩饭拿了过来。靠海的城市最不缺的就是这一口,陆辰做烧蛋可能顺手,烩饭对他而言还是太难。
饭好像有点焦了……景澄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划拉,两腮撑得滚圆。
“你是不是饿了?”陆辰慢慢吃着自己的。
“嗯。”景澄含糊不清地说,“还是你做的海鲜烩饭好吃,我爷爷不会做,下次多加辣。”
“好。”陆辰看着他点了点头。四目相对,还没正式体验过情窦初开的高中生给对方的瞳仁里画了一抹草长莺飞。
“青华杯的事情……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的机会。”等到景澄吃完陆辰才说,深深地垂着头,“对不起。”
“没事啦,反正就是个比赛,我还不爱费功夫呢。”景澄擦了擦嘴,脚边的书包里全是他的复习资料,每一页都写满,“考试就和电竞一样,菜是原罪。我技不如人,成绩没有你优秀,学校考虑换人才是明智之举。没事了。”
“真没事?”陆辰歉疚地吸了吸鼻子,“我今晚对你有愧,所以你提什么样的过分要求我都不会拒绝,需不需要陪你一夜?”
“滚吧……”景澄抬起脸,朝着云层密布的天际望了望,忽然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语气轻得很不像他,“别动。”
晚上降温,温度渐渐冷了,陆辰坐直了一些,将右肩分给了景澄。
坐到雨又下起来两个人才回屋,陆辰一夜未得好眠,翻来覆去琢磨怎么将比赛名额还给景澄。到了闹钟响起时他不耐烦地起了床,习惯性先去阳台看看,却没有人在庭院里做第二套广播体操。
等到他在老戴修表铺里蹭完热水,那个姗姗来迟的人才下来。
“爷爷,今天几度啊?”景澄披上校服外套,无精打采地问,“怎么这么冷啊?大狗狗早安啊……”
还没说完,景澄被人攥着手腕往前拉了一大把,砰一下撞进了陆辰的怀抱。
“干嘛啊?一大早就搂搂抱抱,你别占我便宜啊。”景澄扭着肩膀挣脱,脑袋里迷迷糊糊,“我爷爷还在呢……”
“景澄,有没有可能你觉得冷是因为你发烧了?”陆辰看着他烧红的脸蛋和脖子,伸手一摸,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