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翅难逃作者:泸沽虾
,他和医生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不能总拘着自己,”医生表情复杂,“如果在心里把自己当成残疾人,不管做多少复健都不可能痊愈,你得往前看。”
许然抬头,静静地望着前方大门上“康复科”三个大字,半天没有说话。
一旁小护士好心,推过轮椅来,问许然要不要回去休息。
胡医生皱眉,“去拿副拐来,让他自己走。再这样下去我看他整个人都要瘫了。”
小护士被说得一愣,许然却笑了,仰起头来对胡医生说,“您这样,也不怕患者生气?”
“生气?我都快被你气死了。”胡医生摇摇头,“你在我这儿满打满算就剩两周了,两周以后出了院,日子要怎么过是你自己的事儿。我是看在锦明的情分上才多说你两句,难道下半辈子你还想一直拄着拐不成?原本挺精神的小伙子,没必要把自己折腾得没了灵气。”
许然咧嘴,“其实我觉得自己还好。”
“还好是身体还好,你的问题是心病。”胡医生看了眼表,道,“有空你还是去看眼心理医生吧,说真的,有些事,可不能任由它烂在心里。”
门外有人唤他,胡医生拍拍许然的肩膀,转身走了。小护士重新取来一副拐,小心翼翼地递给许然。
许然掂量了一下拐的重量。挺沉,拿在手里有一种往下坠的感觉。
“谢谢。”他对小护士温和地笑笑。
他一步一停地往楼上走。拐杖冰冷的金属外壳扎痛掌心,他没拄过几次拐,用起来很不熟练。
每走一步,右腿的膝盖就会疼一下,渐渐地都有些麻木了。
咬着牙撑到病房,床头桌上手机屏幕亮着,点开来看,是新房东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的房子有些老旧,门口的花园惨烈得一塌糊涂,倒是屋里还算干净,只是面积太小,一室一厅一卫,还有个没怎么打扫过的置物间。
房东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靠着邻居家的小孩才上网发了出租信息,小小一块广告夹在各种花里胡哨的图片之间,许然差一点就略了过去。
那边打字很慢,许然就坐在床上等。
房子位于c市某条老旧小区的拐角,许然在手机地图上查了半天才定准位置,两边都是类似的旧楼平房,整条街就剩了两三户还在住,剩下的全都搬走了。街道太老了,早晚会有拆迁的那一天。
老太太无儿无女,年龄大了决定去养老院,但放不下这住了一辈子的房子,想租出去找个人帮忙看着,要么等到拆迁,要么她自己走的时候,这房子还在,也算有个念想。
老太太也算xing情中人,不允许租房者对房间进行任何变动,还要帮她整理庭院,屋子里必须保持干净。价格倒是不高,一开始许然还诧异为什么没人来租,结果接了老太太的电话就都懂了。
电话里的老太太一口南方话,语气不急不躁,但就是有一股奇特的压迫力。恐怕年轻时是个挺了不起的姑娘,许然一边听着她对自己提要求,一边忍不住地抿嘴笑。
她让许然管她叫大姨。
“大姨,”许然将电话打过去,“您下个月四号有空吗?”
车票订到了四号,差不多也是该走的日子了。
老太太正在门口晒太阳,“有。你来不?”
“嗯,我四号上午的火车,下午应该就能到了。”
一个急着往外租,一个不挑地方只需要入住,聊起天来倒是莫名的和谐。
跟房东聊过,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许然犹豫了一下,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父母应该还在上班,家里座机没人接听,但他还是等了很久,直到电话里那个机械女音开始说“对方无法接通”的时候,才挂断电话,望着空dàngdàng的病房,怅然若失。
父母还不知道他出了事,应该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腿脚的问题,家里也没怎么催过他成家,许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这么多年那边不提,他也就自欺欺人地过下去,现在要换个城市生活,至少要报备一声才是。
就像当年追随贺承一样,如今他也是凭着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