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没说出口的喜欢,因为发脾气时口不择言而被沈庭陌知晓,虽然有些羞耻,但阮蔚想,原来承认年少时的轻狂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好看又优秀的沈庭陌值得阮蔚犯傻,喜欢过他不算一件丢人的事。
阮蔚不知道的是,沈庭陌不需要阮蔚物归原主,也不奢求阮蔚能记起遗忘太久的回忆,他唯一想讨要的,是曾被阮蔚放弃的那份真挚的喜欢。
被阮蔚当成宝贝藏在身后的枕头,在六年前曾指引沈庭陌找回了他们之间久远的过往。
阮蔚擅自为它增添的那抹蓝色,也见证了另一段荒唐情迷的时刻。
那个灼热黏腻的夜晚,为沈庭陌留下了经久不息的欲望。
两段回忆,彼此都有参与,记得它们的,却只有沈庭陌一个人。
多的是阮蔚不知道的事。
比如说,在很早以前,他就已经成为了沈庭陌唯一的珍宝。
十四年前的夏天,国内西南部发生6.8级地震。
在网络通讯并不发达的当下,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在两个月内得到了全国所有媒体事无巨细的关注。
六月二十六日傍晚,地震发生,地表开始晃动,出现多处断裂,震感持续的三分钟内,被波及的范围天塌地陷。
六月二十九日凌晨,余震基本平息,据初步统计,极重灾区涉及十个县市,震中位于一个叫做岘南的普通小镇,
七月一日夜晚,晚间新闻用了大量时长和篇幅,发布灾害损失报告及受难者讣文,由于房屋毁坏造成失去住所102户,轻重伤者均已就医,死亡或失踪37人。
一方有难,全国的集团企业都投入到为灾区捐款捐物的行列,绢市的祁家也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为此筹集了大批物资,通过各方渠道捐献给灾区。
作为祁氏家族公益基金的管理者,祁芸在这几天张罗着物资调拨,忙到焦头烂额,也因此忽视了自己刚放暑假的儿子。
一周后,地震彻底平息,正式进入灾后重建阶段,来自全国的爱心人士都涌入灾区,为当地的房屋及道路修葺、医疗及物资配送出钱出力。
祁家也在公司内部招募了一批志愿者,组织好救援车队,作为生产纺织品起家的企业,运送的物资大部分为各类衣物和生活家纺,祁芸打算亲自带领车队赶往岘南,慰问当地的灾民。
等忙得脚不沾地的祁芸赶回家中收拾行李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快十天没有和儿子说上话了。
每天清晨她就要离开家,那时儿子尚在熟睡中,等忙到凌晨回到家里,也只能在床边亲亲他的额头,看一眼他憨甜可爱的睡颜。
祁芸进门时,保姆在厨房忙碌,小孩正好在客厅里拼乐高,看到“失踪”多日的母亲,小孩愣了愣,嘴巴一撇,眉毛耷拉,“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祁芸帮不跌跑过去抱住他:“蔚崽,蔚崽,好了,别哭了,妈妈不是在这儿吗。”
十岁的阮蔚已经上三年级了,他能理解母亲工作忙碌,不能时常陪着自己,但他始终还是个孩子,太久没有看到妈妈,小心脏酸酸涨涨,眼泪忍不住吧嗒往下掉。
还没到变声期的奶音委屈到不行:“你上哪去了啊,你不要你儿子了吗?”
祁芸哭笑不得,拿纸巾擦掉他的泪花花,抱在怀里哄:“不是有阿姨陪着你吗,过了十岁就是大孩子了,不兴哭鼻子的。”
虽然还是个没长开的奶团子,阮蔚日后的倔强性子已经初见端倪,气鼓鼓地控诉:“妈,我们老师上次就说了,任何人都不能代替父母的陪伴,家长会的时候你能不能上点心。”
知子莫若母,祁芸耐心给他顺毛:“蔚崽说的没错,是妈妈不对。”
阮蔚乌溜溜的眼珠转动几下,往母亲怀里扑:“妈,你答应过我,暑假要陪我去赶海亲子营的,阿姨都帮我买好铲子和小桶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报名?”
祁芸心口一突,忙碌的她完全忘了和儿子的约定,不免愧疚,只得温声解释道:“这次暑假可能不行了,宝贝对不起,十一好吗?十一假期妈妈一定带你去抓螃蟹,捞水母。”
阮蔚眼睛瞪得浑圆:“你说话不算话!你不是说小狗才骗人吗?”
祁芸揉揉他的发顶,耐心解释:“这些天阿姨带蔚崽看电视了吗?有个地方发生了地震,那里有很多小朋友没有房子住,没有干净的食物和水,也没有学校上,妈妈要帮助他们,所以才不能陪着蔚崽。”
阮蔚努力用他浅薄的小脑瓜理解了片刻,才又开口问:“我能把猪猪里的钱都拿出来给那些小朋友吗?我们老师说过,可以把零花钱捐给需要帮助的人。”
阮蔚平时很宝贝他的小金猪存钱罐,听了母亲的话,竟然愿意忍痛割爱,对一个十岁的小孩来说,算得上深明大义的举动。
祁芸欣慰地摸了摸他的脸蛋:“蔚崽真棒,那蔚崽在家里乖乖听阿姨的话好不好,妈妈准备去那个地方赈灾,可以帮你把猪猪带过去送给需要它的小朋友。”
阮蔚慌了,忙紧紧攥住母亲的袖口:“你要出门吗?要去多久?”
祁芸面露不忍,实在不想欺瞒儿子:“大概会去一周多吧,也可能更久,妈妈让阿姨带你去赶海夏令营,好吗?”
阮蔚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粉团似的脸颊鼓起来,叉着肉乎乎的小腰激动地说:“我也要去!我才不要和阿姨一起去夏令营,我要和你一起去帮助那些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