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门被推开,夏远舟探出头看了眼。
“回来了呀?”侯总笑着说。
“嗯,”夏远舟指了指空床铺,“胖哥走了?”
“是呀,”侯总说,“昨天走的,说是赶着进新工地。”
“哦…”夏远舟说,“他那一层尾都收了吗?”
“没有,”侯总躺到床上,“让我给他收。也没几天活干了,这两天都在联系事呢;你那边有消息吗?”
夏远舟干活从没注意过这个,他一般都是工程彻底干完,才会联系,或者有人喊他一起。
对于工期就这样结束,夏远舟突然有点不舍。他在工地干了四年第一次对一个工地产生不舍的感觉。
“欸…”侯总刷了会手机,对夏远舟说,“你表弟呢?”
夏远舟忽然明白这丝不舍源自于谁。
“他回去了。”夏远舟说,“明年还要参加高考呢,不能总在工地待着。”
“你表弟也不是个会厌学的,”侯总说,“你看李铭文,跟你弟比起来,那一眼就能看出好与坏。”
“不能比。”夏远舟扯了扯嘴角,“云与泥不在一个层次。”
“也是。”侯总笑着说,“你弟平时闷而吧唧的,人还是挺懂礼貌,有教养。”
“是…”夏远舟微笑着说,“就是家里管教太严,所以带他出来散散心。”
“学习好不好?”侯总问。
“挺好的。”夏远舟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点得意。
已经有工友完工了,休息几天等工资结算顺便找新工地。
夏远舟一连耽误几天,现在就属他还有近一个星期的活。
昨天三块转了一笔工资给他,让他又松了口气,这次可以一次性把剩下欠的那些钱都还了。
他终于还清了他哥欠的那些钱,四年多了;这刻夏远舟有点想哭,他抱着枕头闷了好一会儿才把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电话响了起来,夏远舟拿起来看了眼,心不自觉的往上提了提。
“老妈。”夏远舟叫了声。
“舟子。”老妈吞吞吐吐地说,“你…下班了吧。”
夏远舟察觉出老妈语气不对,皱眉问:“是不是王曼来家里了?”
“王曼?”老妈很吃惊,“她回来了?”
夏远舟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忙道:“不知道…我听你语气以为是她…”
“唉,不是,”老妈迟疑两秒说,“是…是你亲生父母。”
说到这个夏远舟就觉得心累,他口头传达不知多少次了,他不想不认,怎么还是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