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其实真的很难说,总体来说,仍是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天门六宫,或许本来只是简单的一座山峰命名,分治而已,可是因为首座们的性子不同,所器重的弟子也就不同,千年以降,六宫已经形成了六个截然不同的体系。
就像是一直保持中立的天相宫一样,流传这么多年,首座换了一任又一任,却始终坚定的贯彻这一方针,难道老祖宗的遗训真的可以当成天命一样?
绝非如此。
那是每一任的天相宫首座,都是那种不争而争的人,不会参与到六宫之间的争斗中,但却会阻止任何会影响到天门的根基的争斗。
所以,私下里,甚至包括赵博陵在内,都经常说天门六宫的魁首虽然是天府宫,掌门也是天府宫首座,可是在这南斗山脉之中,真正一心只为宗门,别无他求的,就只有天相宫了。
对这一点,丁敬天也无从反驳,因为他的确也有功利之心,当年为了这个掌门之位,不知担惊受怕了多少个夜晚,也不知磨破了几次嘴皮,到手之后,更是辗转反侧,兴奋得难以入眠。
后来他才知道,赵博陵其实根本就没把这掌门之位放在眼中,人家的本意都不在这里。
丁敬天不禁又转头看向赵博陵,笑道“现在证明,其实当年掌门师尊说对了,因为有赵师弟,才有陈玄机,才有今天这样的盛况。”
“师兄,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南宫素袖忍不住白了丁敬天一眼。
丁敬天一愣,然后顿时恍然,尴尬的看向赵博陵。
他这样的话,对于赵博陵来说,自然是有些不太对的,怎么听着都不算舒服。
但赵博陵却没有任何不悦,反而一脸的微笑,说道“我记得当年我曾经说过,我不是争权夺利的那种人,掌门之位,给我我就当,不给我我也不争,而且甚至就算是天机宫首座不是我也没关系,只要我在天门之中,就会为天门贡献出自己应该贡献的力量,我图的不是功名利禄,也不是武道高度,是……”
“是心安!”
丁敬天、武立仁和南宫素袖齐声说道,横了赵博陵一眼,当年他便是这么说的。
赵博陵哈哈一笑,“没错,是心安,师尊待我恩重如山,他为了天门鞠躬尽瘁,耗费大量心血培养了我们,我们成长起来后,自然要继承他的意志,保我天门的威名不坠,我是这样的人,陈玄机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永远不会做出对天门不利的事情来,这一点大家尽可放心。”
说着,他又看向钱兴济和周烈石,眼睛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说道“当然,钱师兄和周师兄应该是除外的,从你们十五年前为了一己私欲而对付陈玄机的时候,是不是就应该想到,如果此事不成,日后就要承受对方的报复?”
丁敬天眉头微微一皱,心想怎么搞的嘛,又扯到这件事情上了。
南宫素袖则目不斜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赵师弟,陈玄机刚刚有点成绩,不,应该说,即将有点成绩,你就开始冷嘲热讽了?”周烈石顿时一瞪眼,愤怒的说道。
他的性子其实比武立仁还要急躁,如今随着跟陈玄机接触的越多,就越来越觉得,这个少年着实不错,甚至有时候都在幻想,自己如果有这样的弟子,那该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可是毕竟身处敌对的关系,周烈石很清楚自己的立场,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也正因如此,他才变得更加急躁了。
这就像是,一个人很坚定的去做一件事,做了十几年,忽然发现自己做的这件事不但是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的,而且还是在伤害自己身边的人的,那种感觉十分苦涩。
现在针对陈玄机的事情就是如此,陈玄机在天门的表现越好,越受弟子们欢迎,他周烈石就越发心中难受。
当年他和武立仁之所以会选择对陈玄机一家三口出手,除了利益的诱惑之外,其实最重要的,便是对方乃是魔道中人,所以动起手来,心中丝毫没有其他的任何顾虑。
所谓魔道中人,正道人人得而诛之。
这句话通俗点说,就是不用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不用分什么青红皂白,见到魔道中人,那就是一刀一个,全部剁碎。
因为魔道中人最会蛊惑人心,你一跟他说话,可能就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