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迦略略斟酌，便点头道, “是。”反正这不是什么秘密，以卓天阳的能力, 如果要去查的话也很简单, 没有隐瞒的必要。不过，特意跑过来就是为了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题？总觉得不对劲。
听到她的答案，卓天阳似乎松了一口气，笑道, “我也不问她究竟在希望星折腾了什么, 不过，你们是在为将来做准备吧？”
这个问题虽然含糊，但在这个特定的话题下, 杨迦不得不猜测，或许她跟黎白的打算，已经被这个完全不了解的家伙猜到了一部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又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关注黎白和自己。
不过杨迦之前不是没有问过，根本得不到答案，所以此刻索性懒得问了，她含糊道，“谁不是在为将来做准备呢？”
卓天阳闻言挠了挠头，忽然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来找你？”
“我问了你也不会给我答案。既然如此，何必多费口舌？”杨迦干脆的道。言下之意，你如果想说就直说，不想说我也不会问。
但卓天阳往椅子上一坐，竟然真的开始解释道，“我这一次来，是想跟你谈一份合作。”
“合作？”
“合作。”卓天阳认真的点头，“当然，考虑到你心里可能对此很有疑虑，所以我会先拿出我的诚意，你看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接受，如何？”
虽然至今为止卓天阳的存在都很神秘，但不可否认，在杨迦心里，对他最多只是疑惑，并没有怀疑。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杨迦其实是相信他的。只是这人说话不尽不实，往往弄不明白他的意思罢了。
所以此刻听到卓天阳这么说，她立刻点头道，“可以。”
卓天阳挥了挥手，站在她身后的卓晗就上前一步，没什么表情的道，“《真实》游戏项目成立的目的，除了在游戏内尝试对病毒进行攻克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却是要让普通人适应这种环境。”
杨迦微微皱眉，“什么叫让普通人适应这种环境？”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卓天阳说，“我们都没有去过希望星，但图片资料都看过。相较于地球，希望星上的环境，跟游戏里倒是更相似一些。”
“据说是将几百年前地球的资料跟希望星上的资料融合而成。”杨迦说。
卓天阳点头，“对很多地球上的人类而言，虽然地球有各种各样的不好之处，但城市才是他们习惯的地方。贸然把人搬到希望星，未必能够习惯和适应。”
“所以先在游戏里做一下适应训练？”杨迦问，“这也没什么吧？至少不值得你特意把这个消息作为‘诚意’拿出来。”
听到这句话，卓天阳才笑了一声，“说实话，你要是不问，我还真不会说。的确，表面上看起来，跟你说的一样，不值得那么郑重其事的应对。但如果……官方打算让大家‘适应’的，不止是这些呢？”
他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个讥诮的笑，往椅背上一靠，盯着杨迦。
杨迦总觉得他语气里有种不祥的意味，她垂眸思索了片刻，不由微微皱眉，问，“什么意思？”
“我不信你猜不到。”卓天阳又笑了一下，“你应该发现了吧？这个游戏世界不管出现多少直线，主要的发展方向却始终是确定的。那就是——战争！”
最后两个字，他吐字很重，说完之后，又恢复带笑的模样，“我想不用我来告诉你，地球如今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吧？”
这句话仿佛一道闪电，在杨迦的意识中通天彻地的劈过，也将所有她曾经疑惑不解的问题都串联了起来。
地球如今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是因为战争，因为无限制的在战争中滥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但是，对于地球上的人类而言，那已经是五百年前的事了。一切都并不发生在他们眼前，甚至他们出生的时候，地球就差不多是现在这个样子。他们能够从无数资料上了解到这个事实，但这件事有多严重，却是很难领会到的。
而开发这个游戏世界用来给他们“适应”，当然不止是让他们适应这个碧草如茵，鸟语花香，山光水色的世界，更重要的是“适应”这个世界从鼎盛到衰亡的过程，让他们亲眼看到这样一个世界被毁灭，甚至亲自参与到毁灭这个世界的过程中，知道这种破坏究竟有多可怕。
这样，等将来移民到希望星上，他们才会乖乖遵守制定出来的规则，不在新星球上使用任何破坏性过大的武器，尽量保证生态平衡，以免让希望星步上地球的后路。
对地球上的人类而言，这一点都不困难，不过是开发出一个游戏而已。虽然花费巨大，但是最后取得的效果也会不菲。
但对游戏世界而言，从它诞生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最后只会有一个结果——灭亡。
终有一天，整个世界将陷入沉眠。
——原来如此。
所以这个游戏才会是三区联合开发的，所以游戏世界的主旋律才会是争斗，所以每个大区都将自己最精锐的年轻人投入了进来……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毁灭一个世界给所有人看，让他们记住这种惨痛的教训。
上次见面的时候，卓天阳也没有说谎，的确一切都隐藏在了那首歌谣之中。整个游戏世界的宿命，便是如此。
想明白了这一点，杨迦只觉得满心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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