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想起了这个单词指代的意义。虫帝陛下的影。他亲手选出的六只护卫。
四天前,这栋房子一楼的三间房被打通了墙壁。他的新保镖们搬进各种仪器和简易家具, 将那里布置成了一个充满科技感的控制室。随后, 他们又忙碌了大半天, 从里到外,在伊登宿舍架设起了各种安全设施。
现在, 伊登出门要过四道安全验证。进门同样。六只影分三班, 每班两只。一只护送他上学放学。他上课时就在学校里待命。另一只据他们所说, 藏在学生之中, 观察收集情报,并进行保护。
他们的行动非常低调。目前学校还没虫注意到。伊登挺满意。当然,如果他们不要老莫名其妙干一些阴间事情就更好了。比如半夜三更在屋顶上散步。
“检查仪器……”窗外的虫影扶着膝盖起身,姿势说不出的别扭:“阁下。”
明明如此高大一只虫, 明明只是在履行职责,明明自己什么都没说,但伊登还是从他肢体动作里读出了“十分抱歉”“无所适从”和“超级尴尬”。
自从被派到伊登身边后,这几只影便摘掉面罩,换上了日常服侍。他们展现在小雄虫面前的是经过容貌修改器修饰出虚假面容。
比如迪安,他选了一张十分平平无奇的脸。除了眼睛没变,哪哪都变了。
既视感总是时不时地出现,又在他想进一步查证时飞快地溜走。伊登不可能让对方违反规定露真脸给自己看,便只能自己消化。
伊登没什么心情聊天。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开了房间大灯,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倚进沙发翻看。
拜眼前这只虫所赐,他好不容易攒出来的睡意跑得干干净净,一点尾巴都没给他留下。
莫名的,早就坐惯的沙发怎么换姿势都不舒服。伊登烦躁地刚准备起身,一只手忽地按上他的肩膀,将一个小小的靠垫塞进他腰部和沙发扶手的缝隙里。
伊登抬眼,正对上迪安的视线。这只不知何时翻窗而进的雌虫离他太近了。而他带着凉意的手扶压着他的肩头,好像那是一件十分理所应当、又再自然不过的事。
伊登眯起眼,目光移动到对方按着自己的手臂,皱了皱眉。
迪安的手僵住了。
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迪安猛地撤手、后退:“我再去检查下其他位置。”他一把扭开门把手,从伊登卧室迅速逃离。
迪安离开后两分钟,伊登还在读同一页。第六次从头重新开始后,伊登合住书本,用手捂住了脸。
近期烦心事第二项——迪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乏实践的原因,迪安的精神力屏障施展的不错,但持续性比其他影要差上一截。伊登总能断断续续地接受到对方零散泄出的一部分情感和信息。
其中最常出现的,除了对自己的担心关切外,便是他经常能在雌虫那里感知到的喜欢。
这类爱慕对伊登来说并不陌生。让他心烦意乱的是他自己。
似乎有一根无形的额线,将他和迪安连在一起。他们明明认识不久,话都没说过几句,也没过多交集。但迪安就是能让他不知不觉放松下来,让他想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