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若生已经跳下床走向门口, 谢观澜也悄悄的从床上下来披上了外衣, 刚刚走到桌边想要提起水壶防身, 就听到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闻声, 谢观澜下意识的与若生对视一眼, 对他挥挥手示意若生暂时先隐去身形。随即, 谢观澜深呼吸一口气, 语气平缓的开口问道:“谁呀?”
谢观澜音落下, 只听外面秦世清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过来。
“小兄弟, 我是白天在晟家酒楼想买你素冠荷鼎的秦世清。烦请你开下门, 关于那株素冠荷鼎,我们能再商量一下么?”
谢观澜闻听此, 稍稍放心几分。将手里的茶壶重新放回到桌上, 低头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衫,走到门边微微拉开了一条缝隙。
见门外确实只有秦世清和上午与他同行的公子之外再无他人, 这才放心的把门打开。
“这位公子,我上午与你已经说了。我也只有这一株素冠荷鼎, 实在不舍得卖给你。”
谢观澜的音落下,不等秦世清开口,之前旁边那个手持折扇,一身紫色锦袍的贵公子开口问道:“我们是诚心想买你的兰花, 两百两你若嫌少可以直接开口。”
门后面,谢观澜半掩着门看着眼前的两位贵公子,远山一般的眉峰皱成一团似乎有些不悦。
两人也并未在意谢观澜的态度,仍旧继续劝说道:“冒昧问一句,小兄弟家境应该一般吧?”
那锦衣公子的音落下,谢观澜当即沉了脸色当即就要关门。见状,秦世清立刻就慌了神儿,手忙脚乱的抵住门板阻止谢观澜把门关上。
“别别别,小兄弟,咱们有好好说,有事也好商量。”
那锦衣公子也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句会惹得谢观澜‘恼羞成怒’,惹得自己挚友跟着赔小心。顿时,尴尬的用折扇戳了戳鼻梁。
“那个,其实我说这也没什么其他意思。你看看到我这位朋友着实喜欢你那株兰花,你若不忍割爱,哪怕让他再看一眼呢。”
秦世清闻言疯狂点头,但心里还是想要买下谢观澜那株极品素冠荷鼎。于是在旁边补充道:“是的,常兄说的没错,若是小兄弟实在是不想割爱,能让我再看上一眼也可以。”
谢观澜望着两人眉头紧锁,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在两人期盼中点了下头,拉开了门板错开身子,让出一条路示意两人进来。
因为屋里温湿度适中,进门之后谢观澜就把罩在兰花上的棉布揭了开去。经过一天的光阴,原本闭合的花苞已经有了开放的趋势。雪片一般的花苞静静伫立在枝头,犹如天工无雕琢,清水出芙蓉。
随着三人的行走,隐约中一股淡淡的雅致清香飘然而来。三人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气,心中不约而同的暗想,此花含苞待放的时候,便已经香气怡人,若是整株花朵全部绽放的时候,那该是一种怎么样的光景。
“怪不得秦兄只见了一眼就对这株素冠荷鼎念念不忘,这素冠荷鼎当得起兰花至尊。”
一旁的秦世清似乎并没听见同伴的,呆呆地看着那株含苞欲放的兰花想要伸手去触摸,然而刚刚抬起手又缩了回来,生怕因为自己的举动而伤了这绝世名品。
“某这辈子能亲眼见识了这素冠荷鼎,值了!”
谢观澜发现秦世清在说这的时候眼眶都有些泛红,应当是真的喜欢兰花。眉头舒展,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
一旁的常子宁一直在观察着谢观澜的表情,见他神色缓和心中不由一动。
“小兄弟,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这位朋友是个十足的花痴,尤其钟爱兰花。小兄弟当真不肯割爱么?”
常子宁说完,仔细观察着谢观澜,见他手指在衣襟上搓了搓似乎是在犹豫,整个人并没有像方才那般抗拒直接翻脸,心中不由得直呼有戏。于是,继续开始游说谢观澜。
“方才提及小兄弟家境不好的,并非是我们看不起小兄弟。只是想着小兄弟若是肯将这株兰花出手,家里相对来说也能够过的更好一些。”
此时,后知后觉的秦世清这才发现常子宁跟谢观澜说了这么多,对方并没有像先前那般翻脸赶人。
满怀希望的转过身看着沉默的谢观澜,在旁边补充道:“我家有专门的花房,所有的花木都是我自己亲自养护。如果你能将素冠荷鼎让给我,我绝对会精心伺候,绝对不让它收到一丝风霜。”
说罢,秦世清还怕谢观澜觉得自己的诚意不够,继续说道:“你若把花卖给我,日后只要你想再见直接去我家便是。我家住在城南的华邑巷,进去第一家秦府就是我家。到时你只消跟门子报我秦世清的名字,他们便会带你进去了。”
秦世清说完,犹怕谢观澜不相信自己的。低头看了下挂在腰间的那枚玉佩,伸手摘下来递了过去。
“你若不信我的,就手下这枚玉佩等下去城南街一试便知。”
谢观澜没想到这位姓秦的公子竟然爱花到这种程度,低头看了眼他手里的玉佩,伸出手接了过来。发现那玉佩触手微凉应当价值不菲,随即又将玉佩还了回去。
“这玉佩……秦公子还是收起来吧。”
见谢观澜拒收玉佩,秦世清以为谢观澜仍是不肯卖花。一双明亮的眼睛,顿时就黯淡了下来。叹了口气,将玉佩紧握在手里,回头看了眼桌上的那株素冠荷鼎转身便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