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蕴深厚的玱鹭山从未出现过这样蹊跷的事情,任凭各峰如何加派弟子人手进行幼兽看管,这些才出生的三月内幼雏都会莫名在眼皮底下消失。
要知道,各峰至少都有一位金丹修士坐镇,甚至于主峰中还有一位合体期的神级仙尊满雨星,以及停雪峰传说三百年前就已经步入大乘的修白仙尊......可即便如此,空蝉殿才孵化的玉蕊焰碉蝶幼虫、和停雪峰中苏琮的绿山雀——也无声息地消失了。
“师父,你真的不考虑把那只重明鸟捉来好好检查一番吗?”一位手持团扇的粉袍女子云鬓花钿,发髻仙耸撩人,声音柔软却像带着小钩子,语句间撩人心弦,却也有些不快,“托月涧这一个月丢失了十来只幼兽,我这里的灵兽可都是培养出来供门中传递讯息的,这下损失太大,恐怕门中灵石都要被往日少上几成,这么大的山头九座峰,吃什么喝什么?”
突破了筑基的修士大多可以辟谷,以天地灵气为生,但近些年招收的小弟子众多,灵米肉菜总是少不了要去采补,自然要消耗大量的灵石供给。
托月涧向来负责门派中的财务往来,以及信息收集传递,豢养的灵兽也大多为敏捷聪慧类的小兽,即便是出生不久,也有着非同寻常的敏感度,按道理来说是很难被无声无息带走的。
托月涧的乐山仙君,也就是满雨星曾经的徒弟,后来突破了金丹又因为聪慧过人,如今成了一峰之主,她看似柔弱惹人爱怜,实际上擅长谋略以及笼络人心。
乐山转了转团扇的把柄,纤长的素指漂亮精致,口中淡淡道:“弟子听说过,有些天级灵兽开智较早,并且能无师自通许多天赋技能,为了自身的升阶突破,常常会有些特殊法门支撑。”
她眸光似水,划过在场几人的面庞,最终停在满雨星半垂恣意的面庞上。
“比如献祭啊,师父。”
“献祭其他幼兽魂魄鲜血骨髓灵体,供它直冲神级飞升,就像那上古凶兽蛇猿啊。”
作者有话要说: 重明(无毛裹紧小被子):我才像是个要被奇怪献祭的喂!
第20章 论果
“别乱说。”坐在乐山对面的中年黑袍男子皱了眉,显然对“蛇猿”这个词很是不适,“先不说世上能不能出第二个凶兽,就算是能出,也万万不能把那才半岁的鸟算进去。荒唐!”
这是九珠峰的伦算仙君,金丹后期差一步元婴的修为,善于制作各类机关暗器,整个峰上也都是热爱手工和器物的弟子,他们峰上的灵兽多为适合辅助锻造的五行灵兽,此次丢失的最多就是天生火灵根的灵兽。
但他个人一般不爱妄自猜测事情,只相信证据以及真相。
“为何不能?”乐山轻言细语地反驳他,“灵兽的兽龄是能被隐藏的,你看到的可不一定是事实,而且据我所知,这重明鸟来路不明,不知是何人借用了商船运到玱鹭山脚下,特意注明了要交给修白仙尊的呢。”
“那不妨叫师雪舒来问问,究竟是谁送他的鸟,这鸟有什么技能,是否涉及到献祭幼兽,而且为什么我们各峰丢失幼兽的地方都能找到重明鸟的羽毛?”另一个火红袍子的青年目光森寒,“就算不是那鸟干的,也得问一问这羽毛是哪儿来的,身上掉下来的毛总不会错!现在什么线索都找不到,整个门派上下人心惶惶,开了灵智的灵兽害怕得都要去保护自己的兽窝兽蛋,根本就不愿意听从安排去训练了!”
主修攻击灵兽的元武峰峰主嵇从向来脾气暴躁,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后更加对师雪舒产生了厌恶的情绪,语气中没了半分尊重。
“和裕,注意言辞。”上座的满雨星终于抬眼开了口,直接叫出了嵇从的尊号,言语间听不出来什么情绪,“我是不是说过,在我这里,没人能随便说这个名字。”
嵇从瞪着眼,狠狠压下怒气还是别过脸去,闷声说:“是我冲动了。”
满雨星盯了他一会儿,才又垂眸恢复了那幅漫不经心的模样:“不是重明鸟,想想别的思路。”
乐山仙君蹙了眉,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看了厅里一圈,除了停雪峰的师雪舒,以及翻海湾的那个疯子,加上她自己的六个峰主都到了,可在满雨星开口之后,刚刚还说了话的几人又都沉默了下来。
或许别人不清楚师雪舒对于师父的意义,但她非常清楚。那次逢昔回去说与季青去过停雪峰之后,她就听说师父下了令,再不允许任何人私自前往停雪峰。
无论事情再怎么往那边指向,师父也要护着他吗?
见无人说话,乐山还是把着团扇开了口,圆圆的扇面搁在胸口遮住半个下巴,若有所思:“师父说不是,那便不是重明鸟。我只能往魔修身上去想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除满雨星之外都有了反应。
“不可能,栾司三百年前背刺我们之后就被斩于淮渊,我亲眼见他和他那个儿子一起被打进了蛇猿口中,蛇猿以生魂灵肉为食,他们断无复生可能,魔修们也因此分崩离析,这些年基本都销声匿迹......”嵇从立即反驳,“你说他们卷土重来闹出这样大的动静还能不被我们任何一个人察觉,决计不可能。”
“那就是有人监守自盗。”乐山美眸一转,声音也寒凉了几分,“先不说我们山门大阵能自由进出不被发现的会有几人,再说各峰的结界都由界八峰布置,除了自己人,谁能连偷九座峰而不留下任何痕迹也不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