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光裔图玺, 真的长得好像。”太后空闲的那只手掌重重拍在斯科特元帅上臂上,兀自天真地看向三军统帅,“好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艾登·斯科特没料到对方会这样讲,一时绷不住笑;他嘴角被牵动,在意地看了太后一眼。
——她知道了多少?元帅忍不住想。
星历5200年选择独自背负起一切的霍冬谦,唯有连对枕边人也守口如瓶,才躲得过第六维度严格的监视。
太后应该对多维度的秘密一无所知才对。斯科特元帅这样想。
“登舰了。太后,小心淋湿裙摆。”元帅小心执着太后的手,将对方拉上近地运输舰的舷梯。“军队运输舰不如王室御用舰艇舒适,还请太后稍作忍耐。”
“有元帅作陪,怎么会是忍耐。”太后笑着瞥他一眼。
斯科特元帅不知道先王遗孀是在暗示什么,目不斜视,怀揣着心事将她安置在了自己惯坐的座椅旁边。
仰宁中校驾驶着运输舰缓缓启动,大雨依旧无边无际,气氛肃杀地笼罩着王都。
为什么偏挑今天下雨呢?斯科特元帅注视着窗上的雨线,心情和魔耳重镇一样乌云压顶;他知道自己的思绪又飘到了那个隐秘的维度,担心那个不应由他担心的人。
“你会想他吗?艾登。”轰鸣声中,太后忽而低声问道。“这么多年来,再无人同你结下像他那样深厚的情谊。”
“谁?光裔图玺吗?”元帅侧首,语气冷淡,“这都已经多少年过去了,太后。”
——早就已经不想了。
“笨蛋,我是问先王。”
噢。元帅动一动脖子,没想到对方会问这样的问题。
不要使用那么暧昧的定语啊。他不敢直视注视霍冬谦的遗孀,视线移向窗外,竟有点紧张起来。
想与不想的,他便没有回答。
“我也想他了,艾登。”太后手指轻抚着被雨点不断叩击的舷窗,低声细语,睫毛的阴影笼罩在眼底,“你知道吗?在我心里某个地方,他还活着呢。”
元帅抿一抿唇,压制住内心泛起的波澜。
太后视线扫过来,竟伸出手,强力拉过三军统帅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指。
元帅吃惊之下,手下意识地向后缩。太后眼神低垂,稳稳攥住他手,纤细而有力的手指停留在元帅小指上那枚——此刻本不应该出现在对方身上的——尾戒上。
太后坚定的目光注视着那只由银牙郡主亲自设计的图章戒指,又缓缓抬起头来,与艾登·斯科特牢牢对视。
元帅心头一震,忽而意识到,眼前的太后已经无限接近真相。
“艾登,你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他一直那么信任你,青睐你,也赞赏你。”太后看他,一字一顿。“他若还活着,会想看到你为了保护霍冬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不放弃最后一线希望。”她手指用力按在刻着斯科特元帅名字缩写的戒面图章上,直至甲面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