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见着亮了,萧凌虎带着众人已然远离了松江城,再一次来到了天马山中。
只是江南的天气,在冬天里也变化无常,忽然间就下起了小雨来,令人更觉透骨得寒冷。
天马山,是松江西北面的一座小山,海拔还不到一百米,却因为是平地里突然起来的一座山峰,便显得十分险峻。
据说这里是古时干将铸剑的地方,山中倒是有不少的道观和寺庙。
小分队一行九个人,再加上李大伟少校,十个人经过一夜的奔波,到时此已然又困又累,又冷又乏。
他们来到一座残破的小庙,准备暂时栖身,休息一番。
只是走到这座小庙中才发现,里面已然挤着数十个难民,他们拖家带口,拿着大包小包,坐在可以遮雨的廊下、殿中,一时间整个小庙中,竟然再也找不到一处可以避雨的屋檐。
正当大家失望地准备走开,再去找一处避雨的所在,一个衣着破烂的庙祝走出来,将他们带进了后面的禅房里。然后又烧了一壶开水端过来,立时令寒冷的屋子温暖了起来。
庙祝十分得热情,又招呼着大家将外面淋湿的衣服脱下来,他拿着往灶下去烘烤。
萧凌虎谢过了庙祝,与大家就着热水,嚼了些炒米填下肚子,再一转脸,却见到一枝梅、张顺和杨根生已然坐靠在墙边呼呼地睡去。沙文华和燕飞与各自靠在一处墙角打着盹。
一枝梅与张顺这两个人,一直就死不对付,只是睡着的时候,两个人互相倚在一起,头顶着头,也不见有丝毫的芥蒂。他与林惊寒相视一笑,并没有打扰大家休息。
“哎呀!易哥发烧了!”忽然,冯煜低低地叫了一声。
萧凌虎与林惊寒一起望去,易伟与冯煜原本也是背靠着背的,只是此时,冯煜半蹲在地上,将易伟平放到了稻草之上,易伟眼睛闭着,脸上红红,正似睡非睡之间。
“我没事!我没事!”他轻轻地呢喃着,推开冯煜放在他头上的手。
萧凌虎走过去,将手放到了易伟的额头,果然滚烫。
如今也没有什么好药,只能用毛巾打湿,放在他的额头进行物理降温。
“他应该是伤心过度,又猝然间淋了雨,才会烧起来的!”李少校猜测着道。
在知道易伟就是易军长的公子之时,李少校对易伟便格外得亲切,仿佛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小主人。
无奈之下,萧凌虎只得再去找到那个庙祝寻求帮助。
庙祝熬了一碗姜汤,由萧凌虎端过来给易伟喝下。然后庙祝又让出了自己的床,萧凌虎和冯煜将易伟抱到床上,脱了衣服,盖上被子,以利发汗。
如此一折腾便是半天的时间,萧凌虎靠在床头,冯煜靠在床尾,两个人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久,萧凌虎忽然被人推醒了来,一睁眼,便看到那个和蔼的庙祝一脸得急迫,急急地道“长官快走,东洋人来了!”
萧凌虎就好像突然被针扎了屁股,从床头蹦了下来,将还在床尾打盹的冯熠也惊醒。
“怎么回事?”萧凌虎连忙问道。
庙祝道“刚才我去山下打水,看到东洋人正从松江那边过来,奔向这里,便连水桶也未拿,赶紧给你们报信!”
“多谢师傅!”萧凌虎说着,一边让冯熠去通知其他人赶紧起身,一边将还在昏睡中的易伟抱起,替他穿着衣服。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此时已然到了傍晚时分,他这一觉竟然睡了五六个小时。
当他拖着虚弱无力的易伟走出禅房之时,已然看到林惊寒等众人等在外面。
一行人谢过了庙祝,由冯熠背着易伟,快速地穿过残破的廊殿,出了这座小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