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说什么,谢题却已经站起身淡然道:“师弟,我意已决,而且这事好像也与你无甚关系吧?毕竟他只是区区一个外门弟子。”
他们两人剑拔弩张,一旁的子六尘彻底傻了。
平静下来后,薛明夜又温雅地笑道:“师兄,其实我早就想问了,难道师尊已经准许你往后可以随意出入延天宗了吗?”
“我此回重返延天宗,便是师尊的意思。”
面对他冷峻的眉眼,薛明夜到底有些畏惧这位哪怕断了一臂、但实力还是远远凌驾于自己之上的师兄,只能勉强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既然这是师尊的意思,想来长老们也无法反对吧。”
伸手将发懵的子六尘拽到了自己身边,在离开之前,谢题声音平静,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地说了一句:“君如故......我却想不到,你竟会为他取这么一个名字。”
房中再度静下来后,薛明夜这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在得知子六尘突然被谢题收为弟子后,应秋的眼睛都快要脱眶了:“......什么?!你成了谢师伯的弟子?!”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子六尘亦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我也很惊讶。”
而子夜来却觉得这是好事:“谢师伯的修为已处于炼虚期,六尘你跟着他,定能很快筑基的。”
“嗯,我也一定会努力的。”子六尘亦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笑道。
应秋还在旁边不可置信地哀嚎:“不是吧不是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六尘你往后的辈分不就比我们高了吗?!那我和子夜来要叫你什么啊?”
“你与其想这些,不如抓紧时间修炼进阶吧。”子夜来毫不客气地说,心里十分为堂弟高兴。
没想到,这一世的子六尘会有如此际遇,这下他也总算是能够放心了。
第19章
在集雪溯道会开幕之前,延天宗内又陆续爆出了两件惊人大事。
其一便是有位传闻中的炼虚期修士重返宗门,此人正是六百年前就已行踪成迷的宗主之徒谢题。有关于他的辉煌过往,还是有不少热衷研究秘辛的弟子略知一二,听闻他重新现身各个激动得不行,就差每天去他新搬的洞府外蹲点了。
其二便是传闻中的谢题甫回高位,就立刻收了一个徒弟,而他收的这个徒弟却是位名不见经传的外门弟子,不仅根骨不佳,连筑基期都没达到,别说做谢题的徒弟了,就是给他端茶倒水,看着都是不配的。
两件事无论哪一件放出来都会震住半个修真界的人,而当它们同时发生后,所导致的后果也可想而知。
来到延天宗为谢题布置好的新洞府时,薛明夜只见自家师兄正声音平和地在手把手教导子六尘该如何修炼,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暗芒。
其实他并不像旁人以为的那样只有温雅,只不过从来没有谁能够发现他隐于深处的另一面而已。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薛明夜这才微笑开口道:“师兄,我看你对自己这个徒儿倒真是上心,从前我们师兄弟一起修炼的时候还没见你这么详细地指点过我呢。”
谢题早知道他来了,但却一直没有抬头看他,“你知道的,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也没兴趣平白糟蹋什么东西。”
“师兄此言倒是令师弟不解了。”薛明夜也毫不在意他的话里有话,自顾自就在桌边坐了下来,“言归正传,师兄,我今日前来代表了几位长老,他们想从师兄口中知晓师尊如今究竟身在何方,为什么六百年过去了也不愿回宗门看一眼?”
听到这话,谢题头一次轻笑了一声:“这到底是长老们的意思,还是师弟你自己的意思?”
薛明夜只是依然平静地看着他:“有区别么?”
直到这时,谢题终于才看了他一眼:“......没有区别,无论长老问还是师弟问,关于师尊的去向,我对你们皆无可奉告。”
眼看从他嘴里亦撬不出什么来,薛明夜马上就没有了继续坐下去的心思,悠然起身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打扰师兄了。”
他又笑意盈盈地转向了从刚才起就低着头不敢言语的子六尘:“师侄,往后有了师兄的指导,你可要记得好好修炼,以及万万切记,莫要给你师尊丢脸。”
子六尘悄悄咽了口唾沫,立刻低声应是。
待薛明夜离开后,谢题才安抚似的拍了拍徒弟略有些发抖的肩膀:“不用害怕,有我在,他不能对你怎么样。”
“师尊......”
沉默了一下,谢题忽然问道:“六尘,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世?”
骤然被问到这件事,子六尘想了想,遂迷茫地看着他:“抱歉,师尊,刚来延天宗之时我的年纪还太小了,很多事也都不怎么能想起来,唯一记得的便是师尊他救了我们。”
闻言,谢题的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起来:“你是说,他救了你们?”
怯怯地看着他,子六尘点点头小声道:“当年我们子氏被前往复仇的魔修灭门了,只有我和堂兄活了下来,原本我俩还未必能躲过追杀,还好有薛上师及时出手相助,这才将我们救走并带回延天宗。堂兄的资质比我好,所以薛上师收了他为徒,并言我之根骨不佳,或许永远都不能得道成仙,但我觉得只要能活下来就很好了,现在师尊更是愿意收我这个外门弟子为徒,所以我、我已经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