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解百毒的蕴化丹,放到市面上出售起码也要五百灵石才能拿下来。
不同于他的惋惜,青年只淡淡道:“吃了药,你现在感觉如何?”
默默感受了一下身体里的状况,子夜来老实道:“好像是不怎么疼了。”
闻言,君如故这才略微舒展开了纠结在一起的眉头,“那你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如果明日一早你醒来后觉得身体没有大碍,那此事我便不会禀报师尊。”
此时此刻,子夜来的重点只放在了头一句话上:“师弟你说什么今晚在这里歇息?这里不是你的房间么......”
青年处变不惊地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只要一对上他深沉的眼眸,子夜来只能闭了嘴。
有可能君如故的意思是把房间让给自己?但是子夜来的这个猜测很快就被推翻了。只因脱了身上的外袍后,君如故便面不改色地躺在了床的外侧,顺带着还熄灭了灯火,只在桌面上留下了一根即将燃尽的烛。
顿时,子夜来连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放了。他失神了片刻,只能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呼吸,继而便心惊胆战蜷缩到了床铺的角落里去。
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他都没有妄想过能与师弟同床共枕。虽然不知道君如故到底存着什么心思,但他想,自己在未来的日子里,也许都将会永远怀念着这一刻。
两人就这样默然无语了半晌,直到那盏微弱的烛火也在黑暗中徐徐熄灭,君如故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转过身,正好与仍然睁着双眼的子夜来视线交汇。青年的嘴唇动了动,遂低声问了一句:“你可还记得那个赌约吗?”
因为他的话短暂怔了一下,子夜来想了半天才弄明白他在说什么:“......呃,记得。”
君如故又道:“那我要你不再和楚苍接近。”
“......”子夜来无言了好一会儿,“那你给我一个不要再接近他的理由。”
眼底闪过一丝不满,君如故沉声道:“子夜来,你难道没发觉么?自从你与楚苍接近后便接二连三地遭遇了不测,而且那些从前未曾出现的魔修也开始逐渐浮出水面,这些莫非还不足以令你产生警惕?”
被他这么一说,子夜来回想了一下,也不得不承认师弟所言非虚:“那你的意思是,他同魔修有勾结?”
君如故淡淡道:“虽然我还不能确定,但事不过三,楚苍就算再怎么狡猾也总会有露出狐狸尾巴的一天。”
楚苍有可能和金鼎宫的魔修勾结?纵使心里还想要反驳君如故,子夜来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已隐隐被说动了,但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那师尊呢...?楚苍可是师尊请回来的人,他要是与魔修勾结的话,师尊还会不知道吗?”
问完之后,房内便安静了下来。子夜来也有些懊悔,自己不该在君如故面前提及薛明夜的。
于是他便趁君如故还没说话,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师弟后才打了个哈欠道:“师弟,我累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
过了许久,背后的君如故才嗯了一声。
虽说一直在强迫自己赶快入睡,但碍于身后的那个人,子夜来到底没能如愿。
他是真的很想不再被君如故影响,却总是事与愿违,每当自己下定决心准备远离他时,对方却又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重新占据住他心底最隐秘的那个角落。
子夜来陷入恍惚,思绪也跟着一并穿越时空,罕见地回忆起了自己刚来延天宗之时与君如故一点也不稀奇的初遇。
他是薛明夜的大弟子,但出身却很普通,只是某个不入流的修真世家的遗孤,家族被灭门后由薛明夜救下,就顺势被带进延天宗开启了修炼生涯。应秋的过去也与他差不多,又和他前后脚被薛明夜收为徒,故而两人才会不以师兄弟相称,而是成为彼此最为交心的朋友。
只有君如故一人的身世从未被提起过,他们也并不在意。
如今子夜来还记得那时候,当薛明夜领着尚且是少年模样的君如故来到自己和应秋面前,他对这位新师弟的第一印象便是觉得他很熟悉。随着熟悉感同时蔓延开的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喜悦,就仿佛他们二人早已相识多年。
于是从初见君如故开始,子夜来便再也难以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了,而后慢慢又过去了许多年,这种感情也逐渐沉淀发酵为了他一时无法理解的东西。
他曾长久地于暗处凝视着君如故额间那抹奇异的红痕,直到那抹朱色深深根植于心,才终于弄懂了自己对他的心意。
也许,君如故当真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劫。
迷迷糊糊陷入梦乡后,子夜来依稀梦到了少年时期的君如故,身量还未长开的师弟眉目如画,尤其是额间一抹朱痕更为他增添了几分风情,但又被身上冷淡的气质压抑下来,显得越发吸引人。
梦里,子夜来便如同初见一样想要去拉他,却被少年漠然的一眼给看得缩回了手去。
“唔......师弟......”
听着子夜来在梦中的呓语,君如故顿了顿,自一旁缓缓直起身来,将手贴在了他的丹田处,催动着方才被他服下的蕴化丹开始作用起来,净化体内的毒素。
然而当蕴化丹的药力沿着经脉运行了一个周天后,被吸纳出来的却只有一滴状似黑色珍珠模样的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