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来赶紧回答:“是。其实上次在法论会上听尊座讲经时我就期待有朝一日能够亲眼见上尊座一面,只因尊座对经文的讲解实在是令弟子受益匪浅。”
正当子夜来提心吊胆地以为他接下来一定要问自己在寒林界中所发生之事了,没想到俱兰师却眉头微蹙地问了一个十分奇怪的问题:“你之姓氏为子?”
愣了愣,子夜来迟疑地点点头。
“那么,只有你一人吗?”
一旁的莲照与君如故皆面带不解,因俱兰师这句话听着实在是莫名其妙。
但不知为何,子夜来却隐隐感觉自己弄懂了他的意思,“......并非一人,弟子在宗门内还有一位堂弟,他如今是谢师伯的弟子。”
至此,俱兰师才微阖起眼不再看他,接着又交代了莲照几句就走了。
他离开后,莲照也若有所思:“子师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师尊露出那样的神情来,我觉得他似乎对你颇为关注的样子。之前西陵月师座向师尊禀报寒林界一事,师尊在听见子师兄你的名字时也突然变了脸色。”
苦笑一声,子夜来低声道:“尊座也许只是在警惕我而已。”
闻言,莲照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大家都在?”
楚苍照例摇着他的扇子,像个风度翩翩的纨绔一样走了过来,在看见莲照的时候还不动声色地微笑道:“咦?没想到佛友也会前往参与无道争锋。”
莲照假装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笑容依旧和善可亲,“见过楚宗主。”
问候完毕,他随即对君如故与子夜来说道:“如故,子师兄,我还需先回去与师尊做晚课,就先走一步了。”
不紧不慢地等到莲照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楚苍这才悠然道:“夜来,我的信你收到了吗?”
子夜来下意识地看了眼君如故,“......收到了,岳道友一事究竟是什么情况?”
提到这,楚苍便叹了一声:“岳道友的身体完全恢复之后,我就让弟子们找到了她在水界的家人,并发信给对方希望她能来接走岳道友。本来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谁知在即将出发那日,岳道友忽然说她想自己一个人到外面去走走,我也是一时疏忽,就让她出门了,之后......我便再也没能找到她的踪迹。”
君如故冷冷问道:“那她的家人也没找到她吗?”
摇摇头,楚苍道:“后来岳道友的家人调查发现缘木求鱼竟然成为了无道争锋的奖赏物品,因她很清楚此物的重要性,这才得出岳道友恐怕已经遇害了的结论。”
听完了他的讲述,子夜来又想到缘木求鱼的功效,身上顿时有些发寒,“如果你多注意一下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楚苍却道:“如果有人执意要取岳道友的性命,那么不管我如何防范,对方总也能找到机会的,不是吗?”
“能够知晓缘木求鱼这件法器的作用的人,身份地位想来也不会比我低到哪里去。”他随即又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
不想再听下去,子夜来便换了个话题:“人才来了这么些,无道争锋何时正式开始?”
示意他跟上自己,楚苍道:“明日才正式开幕呢,走,我带你去见个人。”
然而君如故也在此时拉住了他的手,皱着眉,一副不愿放人的模样,“去哪?”
见状,楚苍脸上霎时掠过一丝深沉的笑意,“君师弟,别紧张,我又不会拐了你家师兄,你若是想知道的话,大可以跟着我们一起走。”
不想他们又起一些无谓的争执,子夜来赶紧反握住了君如故的手并安抚似的捏了捏。这还是他最近才摸索出来的方法,他发现只要自己这么做了,君如故一般都能在短时间内安静下来。
果然,身后青年没再说什么,只是依旧防范地盯着楚苍。
走了一段路后,三人便来到了一处花团锦簇的凉亭里。在见到那个女人的第一眼时,子夜来恍惚还以为对方是岳珍心,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面前之人虽与岳珍心容貌有几分相似,但身上却另有一种岳珍心所没有的脱俗气质。
朝女人行过一礼,楚苍遂介绍道:“这位就是岳道友的长姐冷翡光冷前辈,冷前辈是水界知名铸师,缘木求鱼便是冷前辈的作品。”
女人微一颔首,望向他们的目光有些许探究,“二位可是延天宗白宗主的弟子吗?”
闻言,子夜来与君如故俱是一怔,继而才明白她似乎是把他们认成了谢题与薛明夜,所以神情才带着一丝不确定。
“前辈,白宗主是我们的师公,而且如今他也算是隐退了。”
君如故随即就把这些年来延天宗的变化简单地说了一下,冷翡光听得入神,最后才略显怅然地叹了一声:“是我孤陋寡闻了,我避世已久,确实未曾了解过这些。这么说来,如今延天宗的宗主就是薛明夜了?那白宗主的踪迹呢,目前为止还是没有人知晓?”
点点头,君如故道:“师尊也许久未曾见过师公了。”
不知为何,冷翡光忽然笑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讽意:“当年我应了白宗主的请求为他锻造缘木求鱼,谁知这东西不仅没能满足他的欲望,现在甚至害死了我的妹妹,早知如此,我那时就不该做这件事。”
她说完这句话后,周围静默了片刻,君如故才开口问道:“前辈,缘木求鱼虽然失落,但说不定岳道友还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