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别无他法,纪禾只好应声起立,走了过去,薇薇安邀请他跳双人舞,他不接茬,只挑衅地冲她略一挑眉,自己展开脚步跟随着旋律舞蹈起来。
薇薇安气得直吐舌头,却还是不依不饶地跟着他,像是要跟他比舞似的,还别说,有个古灵精怪的小女生在这地方,还是能给人的心情带来不一样的感觉,某一刻,纪禾真心实意地这样觉得,虽然他对薇薇安并没有任何超脱友情之外的情感。
“那个,纪哥哥,”舞曲与舞曲的间隔中,薇薇安贴近,冲纪禾轻声道:“我们安渡区来了几个穿着军装的客人哦。”
什么“我们安渡区”?纪禾心想这小妮子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一边却又对她所说不以为意,他猜想薇薇安说的是那些边境兵,安渡区离权限区比较近,一些驻守在权限区外沿的边境兵就会时不时来这里玩,特别是这种吃香喝辣的晚会,自然是少不了那些人的存在。
“你看你看,在那边。”薇薇安还好心好意地指给纪禾看。
纪禾笑着,只微微侧过脑袋,却并没有特别上心,他只是为了应付薇薇安可爱的热情而已。
“有一个人的身形真的好像我表哥哦。”薇薇安的下一句,终于让纪禾的注意力略微集中了。
“哪儿?”纪禾心跳略微加快,他连忙往刚才的方向看去,却被一个身量高大的居民阻碍了视线。
害,我在傻什么呢?纪禾内心讪笑,就连薇薇安也说了只是“像”而已,赫莱泽尔怎么可能会到这里来?
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自己离开钻石区的时候,甚至都没来得及通知他,哦不,是压根就无法与他联系。
想到赫莱泽尔,纪禾的心情不免低落下来,恰好这时薇薇安也跟他玩够了,科尔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她又忙不迭地跑过去扒拉科尔,纪禾得空抽身。
他来到置放酒水的地方,看管酒水的大哥自是认识他的,见他一来,大手一挥,二话不说就给纪禾斟上了满满一大碗。
闻味道就晓得,是烈性酒,其实纪禾并不擅长喝这种烈性酒,但耐不住此刻的心情烦闷,他端起碗,仰头就往自己嘴里灌。
不知道喝了几碗,也有可能只喝了一碗,纪禾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但他的脑子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讲些什么,片刻后,他看了眼表,随即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安渡塔所在的方向走去。
不知为何,他觉得时间有些晚了,他该回家睡觉了,梦里会有他想见的那个人,他知道的。
安渡区的居民并不太多,此刻他们大都集中在晚会的会场,并不怎么繁华的街道因此显得空空荡荡。
纪禾的身躯在路灯下略微摇晃,纪禾分不清是因为自己走得恍惚还是本身他的视线恍惚亦或者是两者都有。
另外一道影子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时,他停下了脚步。
与此同时,对方也停了下来,显然,那人不是路过,从影子的形状,纪禾判断出,眼前这人穿着军装,他猜想是那些边境兵,于是只头也不抬地摆了摆手,算是打了个招呼后就继续闷头往前走。
被一股力道掼在道路旁的围墙上时,纪禾才迟迟意识到事情不太对,他近乎本能地做出抽匕首的动作,然而手却被对方半路截下——对方显然熟悉他放匕首的位置以及抽匕首的动作。
心脏猛地一跳,纪禾抬眸,对上一双漆黑而深沉的眼眸。
“赫莱泽尔……”他抓住面前人胸前的衣料,手用力到发抖,他本来有很多想说的,可惜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他只能一声声地重复着赫莱泽尔的名字,贪婪地看着他,仿佛一眨眼他就会消失。
赫莱泽尔将自己的额头重重地抵在纪禾的额头上,半晌,也只说出了一句:“对不起。”
他侧过脑袋,吻住了纪禾,他开启纪禾的牙关,随性肆虐着,强势而又贪婪。
“我不该出现在你面前的,但是我忍不住了。”维持着禁锢住纪禾的姿势,赫莱泽尔将自己的额头抵在纪禾的肩膀上,“这几天,你都没有笑过,也不怎么睡觉。”
纪禾不说话,只死死地抓住赫莱泽尔的衣服,不撒手,人在喝醉的时候就会变得格外脆弱,他忍了许久才生生憋住自己眼眶的热意。
“我很担心你,你不要那样。”赫莱泽尔轻轻咬住纪禾的耳垂,力道中含有警告的意味,但同时他又克制着自己的用力。
“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一直。”
……
·
纪禾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睡在安渡塔塔顶的卧室里。
白旭旭在外面敲门。
纪禾疾步走向门口,开门,还没等白旭旭反应过来,他猛地抓住白旭旭的肩,问他:“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回来的?”
有被纪禾的眼神吓到,白旭旭怂着肩膀,小声说:“昨天晚上你喝醉在酒水区了,我们叫车把你载回来的。”
不是……不对,纪禾明明记得自己昨晚上见到了赫莱泽尔的,“我昨晚上一直在酒水区吗?”
被纪禾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白旭旭委屈地眨眼,“我也不清楚,后面我也喝多了,但酒水区的老板说你睡着好久了。”
睡着……
睡着,想着,纪禾明白了,或许是那个芯片的作用,芯片能够在梦中完美复刻出任何他想要的东西,比如说空无一人的街道,比如说……赫莱泽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