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白打断她的联想,“不一样。窦庚表面看着没问题。”
表面没问题,不代表内里没问题啊。三代单传,说不定真有那方面的遗传疾病。如果有现代技术,很容易就能确定,但在这儿嘛,应该鉴定不出来。
不知道丰敬擅不擅长男科?
沈鱼托着腮,望着远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江砚白很熟悉她的这个神情,这代表她在思考,而且是天马行空的思考。
他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动作轻佻又自然,“回神。”
然后把手上的册子拿得离她近了些,指着某几处道,“你看这里,三年前有两个通房丫鬟怀过孕,只是都流产了。”
繁体字本就难认,沈鱼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无意识撘上了他的手将册子拿近,“还真是。”
其实仔细看这册子里的人,人数虽多,但多数是露水情缘,真正能长久得到窦庚宠幸的人,其实不到十个。不过这些都是窦庚后宅的事情,还不确定是否与本案有关。
当务之急,还是要问一问苏姨娘。苏姨娘也很美,却是一种野性的美,身姿窈窕,前凸后翘。
不怪窦庚喜爱,沈鱼也喜欢这样的美人。
问了苏姨娘关于这套酒具,苏姨娘却说,“这是那日与爷喝酒时他拿出来的,但不是我买的。只是那晚爷落在这儿我便一直收着了。应该是外面那位买的,我记得那日爷回来时身上有茉莉香。府中的几位姨娘是没有用茉莉香粉的。”
沈鱼有些崩溃,江砚白依旧淡定,对着宁氏的问题又对她问了一遍。
沈鱼可算是明白了人民公仆的辛苦,她想象中的破案都是惊险刺激,与恶人斗智斗勇,险象环生,最终邪不胜正。
但现实真的有些无情,一想到还有不知道多少个姑娘要问,感觉这查案的差事真的枯燥且无味。同时也对窦庚的厌恶更深了。
活该窦家断子绝孙!
不对,还有成儿呢,不算断了香火。
想起成儿可爱的笑脸,沈鱼闭了闭眼,她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第88章三位姨娘 喜欢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但还不能完全确定,还需见过窦庚的尸体才行。
苏姨娘对窦庚的死还是有几分伤心的,像她们这些没有子嗣的女人,窦庚一死在府里就没了生存之地,还不知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苏姨娘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哭的,说她爹也是个外放的七品小官,若不是没有宁氏家世好,她嫁过来也是能当个正头娘子的。
沈鱼扯了扯嘴角,不可置否,这苏姨娘在他们来之前还在描眉上妆,发髻梳得整整齐齐,钗环步摇一件不少,且言语间对宁氏有多番抱怨,不像是被迫入府,更像舍不得太尉府富贵。
“爷本是最疼爱我的,这几月却被外面那个小蹄子勾了去。好几月都没来我房中,如今竟还因那贱人送的一套酒具送了命。爷真是引狼入室,江少卿,请您一定要查明真相啊!”苏姨娘干哭着却不见一滴眼泪,妆面完好。
江砚白没什么表情,“还未查明是何人下的毒,请苏姨娘慎言。”
苏姨娘三言两语就想将窦庚的死推到外面那个女人身上,语气中丝毫不掩饰的嫉恶。
沈鱼亲眼见到后院女人斗争,这还是头一回,就为了那么根烂黄瓜争来争去有意思吗?
江砚白问苏姨娘,“窦庚的外室,你了解多少?”
说起这个,苏姨娘可谓侃侃而谈,能在窦府里坐稳姨娘的位置还多年有宠,显然不是个没手段的花瓶。眼下窦庚已死,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言窦庚手下有个小厮,是她娘家表兄。
苏姨娘又是絮絮叨叨一堆废话,沈鱼听了半天尽记住她那些骂人的话了,再看江砚白依旧气定神闲,努力从苏姨娘的一大段话中找寻重点。
“温美娘那小贱人就是嫉妒我嫁了爷这么个好归宿,从前就喜欢同我比。不就是她父亲的官稍大那么一点儿嘛,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呵——要我说她就是活该,天道有轮回,她父亲获罪免被处死,她成了罪官之女,不也得靠卖笑为生嘛。只是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一个半老徐娘,勾搭上了爷!”
“姓温?她父亲是?”这姓氏少见,难道是那位大人……
“当年的工部侍郎温源。”
温源与苏姨娘的父亲乃是同乡,后一同进京赶考,温源位列前三甲,而苏姨娘的父亲却只中了个同进士,等了几年才有缺去做官。
而温源获罪,同样也是因为康台大坝倒塌之案,当年的筑河公事款有一笔两万两的款项是由他经手,随后不翼而飞。瑞王查明案情后,得到的结果是温源私吞了这一笔款项。
虽未落得个诛九族的下场,却也是男丁尽灭,女眷没入内廷做宫女。内廷艰苦,温美娘的小弟与娘亲都未熬住去了,而她到了年纪被放出宫,从此再无了消息。
江砚白遍寻不见的温家后人,没想到会在这里有消息。
“苏姨娘确定没认错人?你们应当多年未见了。”
苏姨娘满不在乎地说,“错不了。我自小与她相识,她眉间有颗红痣,也喜欢茉莉香粉,我不会认错的。”
温美娘比苏姨娘略大几岁,当年获罪时容貌应该已经长成,数年过去,认得出来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