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注意力都转到了这一头,霍玉恒松了一口气,道:“前几日我去赤水见了霍云朝一面,谈了合作。大家都知道本王跟圭厥有合作,可近日他们越来越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在宫中来去自如,公然挑衅本王的威严,尊重是互相的,他们欺我太甚,我自然不可能给他们好脸色。
“皇商东方家将圭厥太子养在门下几十年,收刮我大嘉国数量庞大的财富,又暗中套取情报传给圭厥,本王心里这口气难以咽下,圭厥不仁不义在先,本王再顾仁义恐和“农夫与蛇”无异。
“所以,各位大臣给个建议,本王是帮还是不帮,若帮要怎么帮?”
简言之,萧王打算卖了圭厥去跟霍云朝合作。
这……大臣谁也没见过这阵仗啊。
尚书大人王者问:“那是要让霍小王爷进正阳,而后统一发兵给他吗?”
霍玉恒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放他进正阳,他回正阳头一个就会掰倒本王,引狼入室的事情本王是不会做的。”
王者:“……”
为官六十载,他可算是遇见奇葩了。
一个病入膏肓的陛下死也不肯立储君;一个脑子抽抽的萧王夺权了却坚决不称帝,也不让别人称帝;一个还算正常的小王爷打着勤王救驾的名头,可驾还没救到他就半路去攻打敌国了。
你这让大臣怎么出谋划策?他们该忠于谁?
“怎么,没一个能提出意见的吗?”萧王见没人说话,又问了一遍。
兵部侍郎皮觅试探着说:“若萧王跟小王爷都不肯退让,那不如这样,赤水以南目前是小王爷的地盘,赤水以北是萧王您的地盘,不如双方先休战,集中兵力去北疆战场与圭厥对峙,等灭了圭厥,再回头清算总账。”
这话一出,虽然很扯,但不少大臣竟觉得可行,纷纷议论起来。
只有三皇子站在原地沉默不语,他不明白,怎么突然间他就从朝堂舆论的中心人物,变成个毫不相干的人了?
这等大事肯定不是讨论一次就能讨论好的,萧王让各大臣回去好好想想,明日上朝再谈,自己则招了三皇子离开了。
皮觅走到王者身边行了一礼,看着萧王跟三皇子离去的方向问:“三皇子跟萧王关系挺近,萧王会立三皇子为储君吗?”
王者摸了摸胡须,摇了摇头:“陛下的儿子中现在唯三皇子能担下大任,可三皇子外祖家势力大,可能造成外戚专权的场面,依老夫看,萧王不仅不会立三皇子为储君,也许正是为了防止三皇子和德妃娘娘用手段取得上位,才夺了陛下的权,替他守住这位置的。”
皮觅闻言虽惊讶,却也点头:“如此也说得通,那萧王打算扶持谁?六皇子还是七皇子?”
王者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陛下如今还在,最后还是应当听陛下的。”
陛下寝宫内,洪公公将今日从朝堂那儿听来的消息说给了霍秉听,霍秉靠躺在床头,身上披了一件外套,天气转凉,已经有初秋的感觉了。
“咳咳,年轻人玩的游戏朕已经跟不上了,打仗的事情就随他们去吧。”对于霍云朝不打正阳要去打圭厥的事情,霍秉表示无所谓,他已经时日无多,该他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做了,至于救不救驾,其实对现在的局势来说根本没有多大影响。
比起救他,如果能一鼓作气打败圭厥,那他也就死而无憾了。
解决圭厥这个外部威胁的事,他只有交给萧王和霍云朝去做了,而自己……霍秉看了看帐幔,道:“朕最忌讳外戚掌权,德妃娘家的势力太大了,往后阿朝回来可能处理不了,朕得把这个隐患先替他们除去。”
“你说三皇子要杀卿天良?”霍秉问洪公公。
洪公公道:“传言这么说,其实是萧王知道公子入宫见了您,所以让三皇子去抓公子,应当是想知道您跟他聊了什么。”
霍秉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又咳了两声,道:“就当是三皇子要杀卿天良了,去传令让三皇子禁足殿内反省三个月,宣德妃来见我。”
“是。”洪公公领命退下。
与此同时,坐船离开的卿天良等人已经到了赤水南,离军营尚有一些距离,霍云朝打算直接把卿天良送去义城别院。
卿天良不知道自己不在正阳,却搅起了正阳各势力之间的惊涛骇浪,他只是幽幽地看着霍云朝的背影。
自从昨天霍云朝知道他拿着玉玺后,就开始有意无意地避着他,话也不跟他多说了,他稍微离得近点,霍云朝都会立刻拉开距离。
卿天良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霍云朝突然之间学会避嫌了,要避嫌早避嫌不好?偏偏这个时候了避嫌。
当他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吗?明明是他先招惹他的,现在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
“霍云朝,你什么意思?”卿天良站在后面,开口问正在安排马车,给况融事无巨细交代事宜的霍云朝。
霍云朝停下了动作,回过头,看向他:“安排你去义城别院,你不是同意了吗?”
“我不是说这个,”卿天良气冲冲走上去拉住霍云朝的手,不由分说地把人拉到一旁,确定没人听得见他们谈话,低声问:“为什么避着我?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了吗?”
霍云朝很想说,你就没做过什么让我开心的事情,但这种俏皮话十分不适合现在说,他知道卿天良在问他什么,但他回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