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画的一角,残破的茅草边。果树,弯腰拾起果子的人,还有他那被风掀起的粗布衣角,都给这方寂静许久的天增了一抹活气。也让画灵动了起来。
鉴于自己的脚受伤不便,叶初冬返回时,拿着木棍又在树上打了几杆子,枣子噗噗落地。
他收归好后,拢在衣摆抓得紧紧的,运回睡觉的板子上。
忙完了这一道,他坐回木板上,有些苍白的唇轻微抿了下。
手心摸摸肚子,再次拿起一个最小的枣往嘴里塞。牙齿慢慢磨着,边吃边想。
茅草屋很破,一共三间房。但只有他这一间还有个顶,其余的都不能住。
可他睡的这个也好不到哪儿去。只看屋里四散的光线就知道,这间屋同样残破,要是来个风雨,这屋子准是不能睡。
但也不是没有好的发现。这座茅屋单家独户,其余的房子离这约莫三四里地远。站外面就只能瞧见个屋影儿。瞧着这模样,应当是没人会过来。
他细长瘦弱的手指抓着果核,细细地将果肉啃干净。
心里打算这就当做自己暂时的落脚地。
眼前要立马做的就是修缮房子,除此之外,还要多找些吃的存着,不然冬天不好过。
想好了安排,忽略的脚疼又袭来。
他取下足衣。抓起边上的艾草,放在手心揉搓。随着叶片被揉烂,绿色的草汁沾满双手。他盘着腿,将绿糊糊一点点盖在血肉模糊的脚底。
轻微的凉意接触到脚掌,刀割般的疼凝滞片刻。
他忍不住抓紧脚背,掌心的粗糙磨得脚背有些痒。他瑟缩下,又抿嘴将手上的全部盖上去。
接着,他将自己洗得抽丝的中衣拿出来放到膝盖上,一手抓住衣摆沿着衣角私下两条。撕拉的声音拉长,他重新将中衣放回,此刻已经少了小半截。
穿在里面的,怎么样都无所谓。
将两只脚挨个敷好草末再包起来,他才重新穿好开口的布鞋,继续忙碌。当务之急是遮盯上的漏洞。至于草料,岸边的芦苇倒是挺多,还有周围随处可见的茅草。
但他需要能割草的。菖蒲好扯,但茅草不好断。
撑着棍子,叶忍冬一间一间屋子找去。他这个屋是睡觉的,除了两边石头搭起的木板床,就剩个没了门、瘸了脚的衣柜。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几颗老鼠屎。
再转去隔壁的屋,应当是厨房。顶梁塌了一半,斜着靠在地上,留出供一人弯腰进去的小口。
墙壁随时能倒,他在外站着看了几眼,里面倒着个木柜,好些个破碗摔碎在地。其余的就被房梁挡着,没什么东西。再边上,就是柴房。这里不缺木柴,柴房里还堆积着木头棍子,满满当当的。
他用棍子在放量底下捣鼓,没碰到什么可用的东西。不过那碎了的碗倒是可以用用。他又返回厨房门口,用棍子将看得见的瓷片掏出来。
居然还有个完好的碗。虽缺了一角,但能装吃的。
他就像一无所有的人陡然发现了惊喜,有些高兴地将地上的碎片捡起,堆到外面的大水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