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还抓着程照送的信物,血玉佩光滑得很,她手心全是汗,差点没抓住。幸好玉佩做成了项坠,她手指一勾便勾住了。
青樱在旁边看得心脏直跳,看自家姑娘脸色似乎不是很好,她识趣地没有多话,只默默地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护着。
姜婳上了马车,这时候本来该回家了,可她沉默良久,对车夫道:“去龙门街。”
龙门街上很冷清,街两旁分出了几条小巷,巷子里是一些小宅院,因为位置较偏,这边住着的都是平民,程照算是其中的异类了,就算做了官也没有搬出去。
马车停在巷口,姜婳下马车时就戴上了帷帽,青樱跟着她来过一次,自然知道这是程家郎君的居所,但程家郎君这会必然在大理寺,她不明白姑娘这时候过来做什么。
姜婳轻车熟路走到程家小宅前,抬起手敲了敲门,没一会儿,怀义过来开了门。
“您、您是姜姑娘?”怀义看着摘下帷帽的姑娘,吓得话都说不出来,赶紧先将人请了进门,“屋子里简陋得很,请、请您……别、别嫌弃。”
姜婳笑笑:“没关系,我可以随意走走吗?”她指了指中间的屋子,似是想进去瞧瞧。
怀义哪敢拦着,赶紧上前替她打开了门,尽管那是程照的卧房,日常叮嘱他不能随意进去。但姜姑娘是谁?那可是未来的女主人,程家哪里她进不得?
姜婳询问时很是无畏,进门时却稍为拘谨,只堪堪站在门槛边上,并不敢再往前一步。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布置得很简单,因为东西较少,看起来挺宽敞。
她看了几眼就退了出来,在院中的石桌边坐下,石凳上没有软垫,有些微凉。
怀义战战兢兢地端了茶盘出来,踌躇半晌才敢搭话:“姑娘,我家郎君今日不在,怕是得晚间才回来,您是有什么事?您告诉我,或者写个条子,等郎君一回来我就跟他说。”
姜婳摇摇头:“没什么事,你不用管我,我就过来坐坐。”只是想看看程照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今日突然在街上碰见跟姜锦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难免乱了心神。
而且她不叫姜锦,她姓赵,不知是不是蜀国那位公主,很大可能就是她。可蜀国公主为什么会出现在楚国,姜婳想不明白。
她在程家小宅里坐了许久,久到车夫过来询问她何时归家她才回过神来。已近午时,程照午间都是在大理寺用的,这边离官署有些远,来去不方便。
她看了看日头,高高地缀在空中,是时候该回家了。她不能自乱阵脚,女主角是姜锦又如何,在剧情未开始的时候,女主角对她来说只是路人甲。
姜婳站起身来,正要往外走去,却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听着像是有人在快速奔跑。她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眼睛紧紧盯着那道并不厚实的木门。
在她视线里,下一瞬那道门就被推开,往日如翩翩君子般的温润青年脸上漫着红晕,呼吸还稍显急促。
他站在原地平顺了一下呼吸,只是红晕短期内还消散不去,看着与他以往的清冷外表很不一样。
“怎么突然过来了?”他下了台阶,走到她身前,抬手毫不客气地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这个动作显然比他以往的轻拍发顶要亲密一些。
姜婳弯起眼睛,仰头问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呀?”
木门在他身后被关上,怀义和青樱都很懂眼色地避到了一旁,程照咳了一声,左右看了看,突然倾身抱住了她,低声在她耳边道:“因为我想你了。”
几乎半个月都不曾见她,也没在梦里梦见,甚至信件都没有收到一封。
他真的很想她,他的未婚妻。
第五十八章面汤不浪费,困意无缘由。
淡淡的馨香萦绕在周边,程照克制地松开怀抱,被他抱着的姑娘眉眼弯弯,梨涡浅笑。
“我以为你中午会歇在大理寺。”
“原本是要的,不过我向寺卿大人告假了,大人看我辛苦,让我下午在家歇息。”他从前很少这般事无巨细地说明自己的事,且他口吻认真,像是在打报告。
姜婳被自己的猜测逗笑了,歪头看他,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他宽大的袖摆,将光滑平整的布料给揉皱了才道:“你怎么知道我在你家啊?”
她说话时会不自觉地在一句末尾加一个语气词,不管是问句还是陈述句,尾音都会隐隐上翘,听起来格外温软。
程照没答话,自然地拉过她的手,掌心和她的手指相触,他不动声色地捏了一下,引着她又回到了石桌边。看着空荡荡的石凳,他略皱了下眉,回头道:“你等一会,我去给你拿个软垫。”
像她第一次时一样,他去屋内拿了个软垫,放在冷硬的石凳上垫好,这才让她坐下。
“你饿不饿?”
姜婳正要摇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生生变成了点头,还道:“饿,我想吃面,你会做吗?”
“会。”程照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把她散乱的发丝理好,然后就去了厨房。
怕阿宁等急,他没有做面条,而是揉面做了一碗面片,乳白的面汤里加了青葱点缀,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姜婳吃东西时很秀气,小口小口地用勺子舀着,间或喝一口面汤,但她吃了一半便吃不下了,看着剩下半碗她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