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恙:“吊死的知府老东西。”
“……”钟离昧陷入深深的疑惑,温文尔雅的第一探花,怎么会带出这么个言辞粗鄙的仆从?
云无恙摸了摸鼻子,看着瘫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钟离昧,颇为感慨:“你刚才不拉着我,咱们也不会摔着不是。”
钟离昧没好气道:“我要不拉着你,你不就上赶着往火堆里跳了。”
见他气不顺,云无恙讨好地笑笑:“咱们刚认识,你就顾着我的安危,果然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好人。”
钟离昧背在身后的手一顿,垂了眼皮没说话,他和知府大人同流合污,算哪门子心地善良的大好人,会那样做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没控制住自己。
云无恙自说自话,见钟离昧在地上起不来,略有些慌神,下意识转身去看裴折,谁料画舫上早没了人影,只余一件烧了好几个洞的大氅。
他家公子呢?那么大一个公子怎么就没了呢??
夜风吹动珠帘,画舫内镂空的木窗将月光切割成明明暗暗的纹样,桌上的花灯滚落地上,竹架与绢纸被踩成一团。
裴折用扇骨抵住男人的喉结,意味不明地笑:“卿本佳人,出手怎如此泼辣?”
两人相距不足半米,裴折单膝压在软塌上,从背后看,好似两人交颈相拥,他使了蛮力把人禁锢在身下一般。
烧黑的珠子略有余温,裴折瞥了眼指腹上的灰渍,恶劣地往男人干净整洁的衣袖上蹭,身下人一动不动任他施为,狭长锋利的眉目微眯,掩下一丝不悦。
“阁下邀人前来,又一直不说话。”裴折将那颗珠子塞进男人掌心,折扇往前一送,“哪有这般道理?”
“你是谁?”男人问道。
裴折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嗅着空气中似有若无的香气,突兀问道:“你点的什么香?”
“普通熏香。”
裴折冷笑一声,用扇骨锋棱在玉白的脖颈上轻划:“秦楼楚馆多有传言,美人一贯口是心非,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他往下俯身,拉近两人的距离,贴着男人耳语:“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还是欲擒故纵?”
许是被“秦楼楚馆”几个字刺激到了,男人眉头微蹙,抬手去推颈旁的折扇。
裴折眼中笑意冷却,捏着那抬起的手腕狠狠扣在榻上:“终于忍不住——”
“咳咳……”
连串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话,裴折神色微怔,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男人咳个不停,薄薄的唇上沾了血,裴折摸了摸自己脸侧的湿处,果不其然,蹭黑的指腹又多了点血色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