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月心里一紧,他设想过舒言来,吃拿卡要各种东西。可万万没想到,这舒言,或者说这该死的贝勒所图的,竟然是自己的闺女!
舒言端起酒盅口抿着,也不说话,给足了宋九月思考的时间。
而宋九月根本不必思考。他又不是傻逼,自然不会信舒言的鬼话。晃儿若是送到贝勒那里,怕是少不得受苦,甚至被糟蹋。
我女儿还不到十岁啊!畜生!宋九月心里怒骂着,脸上却作出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竟有此事?实乃女三生有幸啊!可舒爷,兹事体大,我娘子又最是宠溺这个独女,此事,少不得要与她商议一番”
“嘿嘿,我就知道!”舒言得意的笑出声,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一封书信,放在桌子上,手指敲了敲信封:“此乃贝勒爷亲自手术,予潘爷及嫂夫人的信件,还望贤伉俪一观呐!”
“自然是要的!”宋九月陪着笑脸,双手接过信封。
舒言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起身拱手道:“舒某还有公务在身,不叨扰您,这便走了。还望早些得到您的好消息呀!”
“慢走!”宋九月将舒言送出门去,待耗子精走远,他虚弱的倚着门框,额头的冷汗不住的渗下来。
“大郎,该喝药了。”娟子端着一碗药,坐到宋九月床边,将丈夫搀着坐起来,贴心的喂着。
自舒言上次来,已经半月有余。宋九月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还有加重的迹象。现在,他已经连下地走路都费劲了。
喝了一口苦涩的中药,宋九月苦笑着,伸手抢过娟子手里的药碗:“又不是孩子,还得你一口一口的喂!我一口气喝干不就得了?”
说着,他仰起头,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擦擦嘴,他故作轻松的笑笑:“我没事,你自去忙吧。”
娟子不情不愿的点点头,看着丈夫的目光里满是关切。
宋九月没有告诉娟子,贝勒觊觎自家闺女的事。他想先等等看。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娟子早已从别处知晓,不知她,老二等三兄弟,也对这事知道了个七七。
娟子走出房间,正遇到满头大汗的老三跑过来,着急的道:“大嫂!那舒言又来了?”
柳眉微微竖起,娟子面露一丝怒色,寒声道:“带路,我便要去会会这个家伙!”
和潘大腥风血雨的一路闯来,又凭一己之力,软硬兼施的把这悍匪治的服服帖帖。娟子自己不说,但老二老三几人心里都清楚,自己这个大嫂,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行至客厅,见到等在那儿的舒言,娟子面上浮现出优雅而不失傲气的微笑,寒暄道:“这位便是舒爷吧,常听我家大郎提起您,今儿个可算一睹您本尊了!”
“呦!可是嫂夫人当面?失敬失敬!”舒言一样笑着拱手,二人和乐融融的入席而坐。
这女子,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舒言想着,故作奇怪的道:“不知,潘爷”
“噢,大郎他染了风寒,自己病了不要紧,可若是染给了舒爷,那便罪过大了!”娟子掩口轻笑,“是以他叫我出来接您,失礼之处,还望您多加海涵!”
“不敢不敢!”舒言猥琐的笑着,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道:“不知,令媛的事,嫂夫人是否知晓了?”
“早已知晓了。”娟子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说来惭愧,这丫头能被贝勒爷看中,是她的造化。可大郎如今这个样子,来了好几个大夫都不见好。现在,全凭着丫头每天陪着,大郎才有些盼头,还能吊着一口气。”
说着,娟子抹了抹眼泪,带了些哭腔道:“奴家只怕,若是女这么一离家,大郎他再也看不到爱女,怕是,怕是再也”
舒言面色复杂,心想着你丫真能装,表面上却只能故作同情的长叹一口气,安慰道:“嫂夫人莫怕,总会好起来的。”
娟子有心耗一耗舒言的性子,索性真的啜泣起来,哭了很久才结束。
另一边,舒言倒也不急,就那么静静坐着。待娟子哭声渐止,他才翘起二郎腿,故作深沉的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就算是贝勒爷,自然也不忍心潘爷和令媛骨肉分离。”
“谢贝勒爷体恤!”娟子梨花带雨的道谢道。
“事已至此,再令嫂夫人割爱,实在不为人子。”舒言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当务之急,还是让潘爷的病,尽快好起来才行!”
娟子先是一惊,继而大喜道:“听先生此言,可有良策?!”
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舒言贼眉鼠眼的脸上带了些得意:“舒某能为贝勒爷引以为肱骨,自然是略有些道行的。哪怕潘爷如今病入膏肓,舒某也有些手段,能为嫂夫人解忧?”
“还请先生救救我家大郎!”娟子这次是真的动容,一听到丈夫的病有了希望,瞬间激动不已。
“嫂夫人可知道,贝勒爷前些日子,赐潘爷一只阴阳球?”舒言眯着眼睛,语气平淡的讲起来。
娟子连忙应道:“知道!”说完,她屏息凝神,静待着舒言的下文。
“这阴阳球,可不是凡物,而是一件能沟通生死,逆转阴阳的至宝!”舒言吹嘘道,“既有此宝,余有一计,可助潘爷逆天改命,瞒过阴差,阴阳反转,置之死地,而后生!”
“此言怎讲?”连山精鬼怪都没见过的凡俗女子娟子,又是怕又是怕的追问起来。
“简单的说,只需潘爷把这阴阳球含在口中”舒言诡异的笑起来,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只消先死一次,继而就能复生!”
饶是娟子自诩伶俐,也大惊失色,半晌才缓过神来,喃喃道:“这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