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间,俩口草率的决定了老虎的名字,宋九月甚至还有点儿欣喜,乐呵呵的和俩姨子介绍着:“重新认识一下!这是我家的宠物,云吞!”
“嗷呜”墙角的云吞眨眨眼,声叫着,有礼貌的和客人打着招呼。鉴于这个屋子里自己谁都打不过,名字的事儿暂且忍了,日后再说。
不过是个机缘巧合早些开了灵智的生灵罢了,柳和喜儿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敷衍的点了点头。相比之下,柳更关心的问题是
“姐夫!咱晚上吃啥?”
宋九月习惯性的看向桃夭夭,将问题复述了一遍:“夭夭,咱晚上吃啥?”
夭夭转了转眼珠子,灵光一闪,出了个主意:“难得家里这么热闹,要不,咱们吃个火锅?”
吃肉总是好事,这一屋子里,又都是些无肉不欢的妖魔鬼怪,一拍即合。
从衣架上拿了件儿外套,桃夭夭道:“走吧,谁跟我去买菜?”
“我我我!”柳开心的举手抢答,“帮别人花钱这种事,我最擅长啦!”
喜儿本想跟着站起来,无意间瞥到坐在床上纹丝不动的宋九月,忽然鬼使神差的停下,结结巴巴的道:“那,夭夭姐,你俩去吧,我在家里坐会儿。”
不以为意的桃夭夭点点头。笑道:“没问题,今儿你可是客人,让柳丫头陪我去就行了。泠!走吗?”
泠正倚着巨大的虎皮靠背看书,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抬起头,迷茫的道:“哈?”
“给你买酸奶!”桃夭夭笑着。她总觉得,孩子宅在家里不太好,应该经常到外面玩一玩,多和同龄人接触,以免长大了和宋九月一样成为死肥宅。“走不走?”
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泠把书扣在虎头上,屁颠屁颠的跟了出去。
头顶着泠扣上来的书,云吞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生怕弄乱了页数,待这魔头回来还得挨揍。
三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出门去了,屋子里留下一男一女,还有动作惊人一致的一虎一猫。
宋九月本就不怎么擅长和女生交流,尤其是面对喜儿这样看起来酷酷的,实则也确实冷着一张脸,不怎么言语的女生。
他可不知道喜儿是因为害羞才这副模样。两个人尴尬的对坐着,沉默了半晌。但自己终归是主人,总得说点儿什么。想了想,宋九月开嗓道:“那个喜儿,你和我说是,你夭夭姐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啊?”喜儿愣了一下,开始回忆起曾经的桃夭夭来。“夭夭姐啊嗯,是很好的女妖精呢!”
明明是夸奖,可听得总有点儿别扭。宋九月尴尬的笑着,补充道:“再具体一点儿,我还挺好奇的呢!比如,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喜儿呆呆的坐在那儿,因为宋九月的话,而陷入了回忆里。
道观的后庭,有两棵树。一棵是桃树,还有一棵,也是桃树。
道观里有两个人,一个老道士,一个道士。其余的,便是些偶尔来烧香,或是找老道士求医的百姓。
那个时候,云滇之地还没有平西王吴三桂。入滇的汉家子也不多,南疆的十万大山里多是各个异族,这供奉汉家神仙的地方,自然也没多少香火。两个道士的日子过得有些清贫,却又怡然自得,乐在其中。
今早起来,道士已经开始打扫道观。老道士沏了一壶茶,端起茶杯,照例到后庭散步。
“自打来了这南疆,倒是有不少新鲜茶叶可以喝。”老道士喃喃自语着,看着自家这两棵长势很好的桃树,开心的捻须而笑。“过不了多久,这两个孩子,也该能化形了吧。”
一阵微风拂过,两棵桃树开心的晃着枝丫,似乎在和老道士打招呼。
“你看!先生又来了!”一棵桃树无声的说着。
“你是不傻?先生不是每天都来吗?”另一棵桃树无精打采的嘟囔着,她实在不理解,自己的同伴哪儿来这么多废话。“道观就这么大,先生不来这人还能来哪儿?”
“有道理啊!”第一株桃树嘿嘿傻笑着,奉承道:“你咋这么聪明呢?”
第二株桃树撇撇嘴撇撇树枝,不想搭理他。两棵树相处了这么些年,连树根都快长在一起了,她却一直不喜欢这傻乎乎的同伴。
似乎听到了两树的对话,老道士宠溺的笑笑,借着清早起来的大好心情,说着:“你俩也大了,这些年来相依为命,虽非同根生,却胜似并蒂莲。草木亦有雌雄之分,依我看,你俩不如义结金兰,亦或伉俪之盟?”
第一棵树兴奋的晃着枝杈,开心的道:“好啊好啊!那咱俩是义结金兰呢,还是伉俪之盟呢?等等这俩词儿啥意思?”
第二棵树满树桃花上都写满了嫌弃,傲娇的道:“不知道正好!我才不跟你结呢,不论是结拜还是结婚!哼!我呀,要等以后,找一个北方来的,威武雄壮的汉子!才不和你这种娘炮沆瀣一气!”
两棵树自顾自的吵着,老道士从他们的枝叶上看出来二人的口角,轻咳一声,郑重其事的道:“都静一静,听我说。”
两树立刻乖巧的低下枝头,静待吩咐。
老道士抿了口茶叶,微笑道:“待你俩化形之后,入世行走,必须得有个名字。此时良辰吉日,正好,我便为你俩取个名字,如何?”
闻言,两棵树立刻兴奋起来,摇着满树桃花,表达着自己的欣喜和感谢。
“女士优先。”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洋规矩,老道士笑笑,看向右边的一株桃树:“诗经桃夭本就是对女子的美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依贫道看,你便唤作桃夭夭,如何?”
得了名字,桃夭夭开心的撒花,浑然不知这世间尚有其余十万桃夭夭。
“那我呢那我呢?”左边的桃树一样兴奋,甚至学会抢答了:“先生。我该叫作什么?桃灼灼?”
老道士听不到他的话,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你二妖既情同手足,用同一首诗取名也无妨。她既为花,你便为叶,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你便唤作桃蓁蓁吧!”
桃蓁蓁欢呼起来,一并开始撒花。
天空中飞过的一只鸟儿,被下面的落英缤纷所吸引,那道士看着也不像歹人,她便壮着胆子,扑棱翅膀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