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月不知道叶秋会不会对自己动手他现在觉得全世界都充满了欺骗,不敢再赌,赌自己和叶秋的兄弟情深。
因此,在挂断宋美人的电话后,他很快做出觉得,带着泠,阿喵和云吞他为数不多还敢信任的人,开上自己的破面包车,快速离开了这里。
泠皱着眉头,手轻轻抠着车玻璃上贴着的车膜,声嘟囔着:“柳,姐姐”
她在抱怨宋九月为什么不带柳一起走。
宋九月挂上五档,提高了车速,假装没听到泠的话。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和自己有着血缘纽带的叶秋尚有可能变节,那半路杀出来的,夭夭的义妹又怎么能让宋九月放心?
灭霸自不必说,所有人中,他是和宋九月关系最不亲近的人了。宋九月本就没对他报什么希望。
猫爪轻轻踩了踩泠的腿,示意她安静。阿喵看着宋九月的侧脸,罕见的没有责怪什么。
她知道,现在的宋九月心里五味杂陈,充斥着各种负面情绪。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果断的做出决定,已经难能可贵了。
轻轻的“喵了一声”,泠很快翻译起来:“主人,咱们,去哪儿?”
宋九月笑笑,咂咂嘴,问道:“泠,你会唱星星吗?”
泠一脸懵逼:“不会!”
“那我教你好了!”
“不学!”
接下来的台词瞬间噎在嗓子眼里,宋九月有点郁闷,这丫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丝毫不知道自己把天聊死了,不过就算知道,泠多半也不会在意。她揪了揪宋九月的衣领,不依不饶的追问道:“主人,咱们,到底,去哪儿?”
张了张嘴,宋九月没有说话。
他该怎么说,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凤仙之大,却没有我宋九月的容身之地,呵,好一个世家大少,如今却落得人人喊打。
以他浅薄的人脉和阅历,实在无法找到一个可靠的栖身之所。宋九月有点难过,他甚至不敢住旅店,生怕叶家的耳目会盯上自己。
为了避过路口的**,宋九月开上一条乡间的水泥路。叶家在凤仙手眼通天,通过交通监控追踪自己的位置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得尽量心一点。
面包车进入一个不知名的村庄,宋九月看到前面有一家卖部,便将车停在路边,下去买了一包烟。
回到车上,他拆开烟盒,迫不及待的点上一根。其实也不是烟瘾犯了,他只是觉得,这样坐在破破烂烂的驾驶位上抽着低档烟,很符合自己现在的气质。
亡命之徒,丧家之犬。
递给身后的泠一盒酸奶他刚用买烟的零钱买的,稠酸奶买不起,只能拿个酸酸乳之类的东西凑乎一下了。宋九月有点儿惭愧,毕竟对于一个内蒙人来说,这玩意儿根本算不上酸奶。
泠却没那些讲究,插上吸管,津津有味的喝起来。
阿喵趴在泠腿上,尾巴尖儿不时的动着。
云吞懒洋洋的打了个哈切,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任哪头成年老虎窝在面包车的后车厢,都不会觉得舒服。
车里的气氛静谧而安详,莫名的让人心安。
宋九月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嘲的笑了笑。或许,他还是更习惯嘈杂的桃夭夭在自己的身边闹腾个不停。
一车人安静的待了一会儿,宋九月抽完烟,发动引擎,缓缓往村庄里开去。
油箱里的油不多了,这里也没有精确的定位,他打算找个当地人问问,附近有没有加油站。
村里的道路两旁,还算热闹。街道上还散落着鞭炮的碎屑,宋九月摇下窗户,嗅了嗅,依稀能闻到硫磺的味道。
是村里有喜事?宋九月有点儿好奇,待看到一家理发店门口,站着很多聊天打屁的村民时,他才突然意识到,今天是二月二。
自己的生日。
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一紧,宋九月恍惚了几秒,随即回过神来,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自己已经二十岁了啊不过,谁会在意呢?
夭夭和妹妹或许会记得,可惜,此时天各一方。
车前忽然跑过两个屁孩儿,吓得宋九月一脚刹车急停下来。而那两个孩儿却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其中一个甚至还往面包车的车头上扔了一个摔炮,继而大笑着逃开。
“瘪犊子!”宋九月骂了一声,脸上却不由自主的挂上微笑,将熄火的面包车重新发动,缓缓的起步。
不知谁家又开始放鞭炮,哪户又点了两个二踢脚。或许是这里的风俗吧,习惯在晚饭之前来点儿热闹的动静。
宋九月忘了要问加油站的事情,车挂着一档,慢慢的走着,同时打量着村里的景象。
理完发的男人们摸着整洁的发茬,有些带着儿子,有些和朋友一起,说说笑笑的从理发店走出来。
今天买肉的人似乎多了一些,肉铺的大妈乐呵呵的,剁肉刀往案板上一劈,腾出手来,在围裙兜里不紧不慢的找钱。
谁家做好了炖肉,饭菜的香气已经飘到了大街上。
一群孩子围着一个年轻人,叽叽喳喳的叫嚷着,不知道在索要什么。
那个年轻人似乎脾气很好,穿着干净的米色夹克,镜片下的双眼和蔼可亲,有条不紊的给孩子们发放着一些东西。有些村民从他身边路过,笑着和他打招呼,他也都有礼貌的回应。
本就不怎么宽敞的水泥路似乎因为今天的热闹而有些堵车,又或许单纯是宋九月傻逼到挂一档的原因,后面跟着的一辆桑塔纳有点儿不耐烦,“滴滴滴”摁着喇叭。
喇叭声总能吸引注意力,那年轻人下意识的看向这边,却看到了不属于村子里的面包车,便理所当然的和宋九月的视线对上。
年轻人的手瞬间僵住,一个没抓稳,手里的东西洒了一地。那是一条条红绳编织成的手链,在二月二这天带上,能保佑孩子们今年无病无灾。
宋九月的表情也瞬间僵住,不但没有因为后车的喇叭声而加快速度,反而一脚刹车,将面包车听在路中央。他惊愕的看着那个年轻人,又看看被孩子们哄抢一空的手串儿,觉得画风真他娘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