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小孩子在父母面前再懂事,归根到底,也会有熊孩子的一面。
杨淼幽幽的叹了口气,看着对面的小泠坐在中铺上,只穿着白袜子的小脚丫一晃一晃的,一手拿着酸奶,一手翻着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看起来很乖,对吧?
但那本精装版的红楼梦和蒙羊最贵的一款盒装酸奶都是我买的啊!!!
痛往肚子里咽,眼泪往心里流,杨淼低下头,默默磕着瓜子火车站外面买的散装炒瓜子,这是她能买到最便宜的零食了。
祝九慈躺在上铺,双手端放在小腹部,仰面看着天花板,睡姿乖巧的像具尸体。她原本想抱着被子当抱枕,美美的睡一觉。但那床被子不知道距离上一次清洗有多长时间里,实在让猫生不出盖被子的心。
她翻了个身,看着地下嗑瓜子的杨淼,一双美目满是幽怨:“你为啥不买软卧?”
“”杨淼低下头,假装没看到。
牛批牛批,你们一家子都是大爷!
时间已近午夜,火车缓缓的开动了,车厢里仍旧有不少人来来往往的走动,同行的旅之间时不时交流着什么,有些人还算有素质,压低了声音。但另一些旅,可就不那么友好了。
“欸!你在哪个铺睡着呢?”
“嗨!我在隔壁车厢呢!”
“那你过来干啥?”
“这不没事儿,过来窜窜嘛!”
你俩有病是吧?
杨淼腹诽着,自己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硬座,下了车连口热乎饭都没顾上吃,就又被宋九月一个电话带上了归乡的旅途。她现在很累,守着一张下铺,只想磕几颗瓜子,然后蒙上头,美美的睡一觉。
但某些人就是丝毫没有打扰到其他人的觉悟,仍旧嘈杂的喊着。
“儿砸!来妈妈这儿来!”
一个中年妇女忽然走进三人的隔间,对照着车票上的座位号,确定了自己的床铺就是在这儿,继而欣喜的招呼着孩子。
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个子比同龄的孩子高一点儿,但身材很瘦。孩子嘛,一旦太瘦了,就显出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很难让人生出喜欢的心情。
杨淼本来没打算做理会,继续磕着最后的一小撮瓜子。谁料那母子二人看到床铺,竟高兴的好似回了自己家一般,母亲蹲在地上,开始帮儿子脱衣服。
“哎呦,都多晚了,赶紧换了睡衣睡觉吧宝贝儿!妈妈看看”如果仅仅是换睡衣,杨淼就算有些尴尬,也不好说什么,但那母亲的下一句话吓得她差点儿被瓜子噎住:“内裤也该换了吧!来,妈妈帮你脱!”
那男孩似乎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节奏,也不反抗,也不觉着尴尬,任由母亲施为,自己则好奇的打量着车厢里的环境。看到杨淼时,这小子的眼睛亮了一下好漂亮的大姐姐!
待看到晃着小脚丫的小泠时,这小子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好可爱的妹砸!
祝九慈睡得地方太高,他看不到,否则的话,不知又是怎样的一番表情。
看着男孩儿的小田螺就这么如若无人之境的出来放风,杨淼窘迫慌乱的转过头,嘴里下意识的责怪道:“干什么呀!”
四个字似乎是寒了那个母亲的心,扭过头来,见说话的是个学生妹,底气当时足了不少,不仅没有丝毫羞愧,反倒理直气壮的说着:“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呀!现在的小姑娘,啧啧,真龌龊!”
杨淼气得涨红了脸,但毕竟为人聪明,知道和这种人理论也讲不通道理哪个讲道理的人会在火车车厢里,当着陌生女士的面儿给十多岁的儿子换内裤?
见杨淼不作声,那母亲得意的宛如打了胜仗一般,摇头晃脑的帮儿子穿好睡衣,摸摸儿子的耳垂,宠溺的道:“你先玩去吧,妈妈上趟厕所!”
那儿子听罢,立刻抢过母亲的手机,趴在杨淼对面的床上玩儿起来。
但玩手机的过程中,男孩儿一直忍不住的往杨淼身上瞟杨淼不瞎,自然有些腻歪,心里也忍不住吐槽,现在的孩子,这个年纪就已经性早熟了吗?
磕完最后的瓜子,杨淼也乏了,躺在床上,打算好好睡一觉。可没等她闭上眼睛,忽然有人不住的推自己的脚。
“嘿!嘿!”那个母亲推攘着杨淼,语气不善的催促着:“起来,你怎么就睡了?”
我自己的铺我为啥不能睡?!
杨淼满腹牢骚的坐起来,没好气的问着:“干嘛?”
“我是你上铺!”中年女子晃了晃自己的票,又指了指看着这边的男孩儿:“我儿子睡上铺我不放心,你跟他换换呗!”
杨淼自然不可能和她换,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道:“下铺上铺的票价又不一样,怎么换?”
谁料那女人也是个厉害角色,绝口不提补差价的事儿,反倒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开始施压:“嘿!我说你这人,他这么小一孩子,你就不能尊老爱幼啊?一点儿公德心都没有!”
杨淼被气乐了,你管这盯着我胸口猛看的男孩儿叫“幼”?!
“不换!我妹妹还在上面呢!”杨淼紧了紧领口,指着上面坐着的宋小泠,“你尊老爱幼的话,和我妹妹换一下啊!”
女人哑火了,愤恨的瞪了杨淼一眼,爬到上铺去了。
真奇葩!
杨淼叹了口气,再次躺下。
车厢里熄灯了,虽然还听得到车轮发出“匡吃匡吃”的声音,但在昏暗的光线下,人还是很容易困倦的。杨淼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浅睡眠,半睡半醒间,忽然感觉有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被子里。
那只手先是轻轻的摸着自己的小腿,见没有反应,似乎胆子大了起来,一点儿一点儿往上移,小腿,膝盖摸到大腿时,杨淼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正看到那男孩儿蹲在自己床边,手还在杨淼的被子里,惊恐的看着自己!
“啊!!!!”
杨淼尖叫起来,大半个车厢的人都被吵醒。乘警和列车员很快打开了灯,循着尖叫声赶来,大声喝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乘警的制服让杨淼稍微安心了一点儿,她缩在角落里,被子裹在身上,还在不住的颤抖,指着已经退回自己的床铺的男孩儿,带着哭腔道:“他!他摸我!”
那个母亲也很快爬了下来,正瞧见那小骚蹄子给自己儿子泼脏水,哪里忍得住,当即骂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他还那么懂什么呀?我看多半儿是你个小浪货看我儿子长得帅,又有恋童的癖好,故意勾引我儿子的吧!”
被反咬一口,杨淼又是个没什么社会阅历的小姑娘,气得快哭出来了,结结巴巴的反驳着:“明明就是你儿子摸我!”
“宝贝儿,你跟妈妈说,你摸这人了吗?”女人看起来很能和孩子平等沟通。
男孩儿脸色发白,面带惊慌,只能一个劲儿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