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孙夷则抿抿唇,挤出一丝浅浅笑意,“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吃的。”李闲当他是在岫明山台碰了壁,故而神色不佳,便安抚着,“咱们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
孙夷则抬眸看了她一眼,温和说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去把食盒拎过来。”
李闲刚刚把食盒放台阶上了,转身去拿,孙夷则的眼神忽然变得玩味不已,上下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有趣,这就是所谓的正派吗?手足情深,关怀备至?
他在暗处,几不可闻地哂笑一声。
李闲拎着食盒,跟着孙夷则进了屋,将做好的丰盛饭菜摆满一整桌,笑着:“我都好久没和大师兄一起吃饭了,你自从做了掌剑,一日比一日忙,也不指教我练剑。”
她似是埋怨,又像在撒娇,也不和孙夷则客套,先坐下来夹了一块她最爱的糖醋排骨,一口下去,外酥里嫩,酸甜得当,心情大好。
孙夷则的目光扫了一眼整个屋子,布置简单,没有丝毫惹他注意的地方,顿时意兴阑珊。
他坐到李闲对面,瞧了几眼这姑娘吃饭,斯斯文文的,速度却很快,不消一会儿,两三块排骨就堆在了碗边。
“大师兄,你这回去岫明山台,应该还好吧?”
李闲咽下一口米饭,毫不设防地看着他,对方抿着唇,摇摇头:“不大好。苏台首似乎病得不轻,我们聊了几句,他就赶我回来了。”
“那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许久未归,四下转了转。”
“孙夷则”不清楚这个姑娘究竟知道了多少,只是含糊其辞。
李闲见他不愿过多言语,以为他是真累了,就道:“你瞧瞧我,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快些吃饭呀,大师兄,这以后烦心的事多了去了,你可不能在这里倒下!”
“孙夷则”笑着:“好。”
一口软糯的米饭进了嘴,胃里却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人世间的温情,真是荒唐可笑。
李闲尚不知岫明山台发生了何种变故,钟有期做的局很巧,提前布下了隐秘结界,防止苏怜鉴和孙夷则的打斗传到外边,现在伪装成他的样子,继续潜伏部署。孙夷则身上有两重灵气,如今缠于腕上属于薛思的那道被毁,岁寒峰那边定会有所察觉,眼下,薛闻笛进山就只是时间问题。
一想到那个蠢货为了救人,竟生生舍下护体灵气,钟有期就忍不住咬了咬筷子,心情大好:“师妹,你这饭做得可真好吃。”
李闲看了他一眼,筷子一顿,没夹住菜,她嗔怪着:“你没事夸我干什么?害我都没夹稳!”
钟有期笑着赔不是,李闲心里却徒然生了古怪。
她的大师兄向来注重仪态,绝不可能会咬着空筷子,别问,问就是小时候她因为这个挨过孙夷则训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