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的力量只能说平安进入夜城,但进去之后呢?”顾青眉头深锁,“十年前仙道大昌的时候,都没能越过骨河,现在——”
“仙道式微,难道魔都就从失败中缓过来了?”沈景越倒是看得开,“与其在这里畏首畏尾,倒不如竭力一搏,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顾青一怔,掐紧了掌心,沈景越继续劝她:“顾长老,顾前辈,顾姐姐,我知道你不愿意见到这些小辈们受伤,但这世上安有两全之法?”
“那也不能让他们去送死啊!”顾青情绪有点激动,大殿有片刻的寂静,而后,响起了一句很轻很轻的回答:“我愿意。”
说话的是曹若愚。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投过来,他反而有点胆怯,往自己二师兄身后站了站。傅及也应声道:“我愿意。”
傅及的表现更坦荡些,他沉默地站着,接受了在场所有人惊讶又或是探究的目光。
“我也愿意。”一贯存在感很低的张何也镇定地说了同样的话。
顾青紧抿着嘴唇,定定地望着他:“你连佩剑都没有,说什么我愿意?”
张何赧然,不予置辩。
“临渊的铸剑池在上次遭到魔都袭击后,就再也无法开启,现在根本不能给你铸剑。”顾青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张何摩挲着手掌:“没事,我自己想办法。”
文恪温声道:“我帮你。”
张何微微低着头:“谢谢。”
“我也想去,师父。”孙夷则开口说着,顾青本想骂他胡闹,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忍了下来。孙夷则看向沈景越:“我听沈脉主说,她能治好我的腿。我想去,师父。”
“然后再一身是伤的回来?”顾青瞪了他一眼。
曹若愚却想起了什么,紧紧抓住了傅及的胳膊,对方只是拍拍他的手背,安慰他不用害怕。孙夷则不言,大殿之上,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气氛僵持着,谁也没有先松口。
良久,曹若愚忽然感到肩上一沉,明曙散发出清亮剑光。他心有感知,便想出声,却听有人在自己耳边窃窃私语:“嘘,别乱动。”
曹若愚只好乖乖站着,用余光偷瞄着顾青。
对方自然也察觉到他的异常,注视着那把陪伴了自己十年的长剑,恍惚中又想起了胡子拉碴的某人,拎着他的酒坛子,晃晃悠悠走远的场景。
世间充斥着别离的苦痛,无人能够幸免,只有来得迟,或是来得早的区别。
顾青缓缓呼出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释然了,神色微妙:“我师兄从前的佩剑还在我这里,那是先掌门亲手锻造的,我帮你抹去署名,你暂时用它吧。”
张何好像没有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愣着没动,还是傅及替他应了:“多谢顾长老。”
顾青不答,走向李闲:“乖孩子,钥匙你藏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