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妈,他把这个思路捋清楚了,都觉得自己是要疯了。
王朴“咕咚”咽了口口水,看着一脸严肃、拿着纸笔、认真看着自己、准备记录的推官,他忽然没有胆子说了,把“那个”“应该”“可能”“大概”几个词颠三倒四地说了一通,最后心急如焚地一拍桌子,破罐破摔:“他们杀了人,你们看看去就知道了!”
此时那文员的表情已经变了,一脸“您在这儿逗我玩儿呢?没事儿就滚蛋”的表情。
王朴急得抓耳挠腮,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桩小事竟然变得这样棘手,正焦头烂额想法子的时候,南市里忽然听得“轰”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炸开了,透过值房远远看着一片火光冲天!
王朴心中咯噔一声,还没思索出个头绪,衙门里间的副统领陈英闻声快步走出,一脸肃然地望向南市的上空,喝问属下:“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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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王亲自出手,那惹的风浪就没有小过的时候。
酒窖的门被人砰地一脚踹开了,天光海浪般奔涌而入,唐放站在门口大喇喇地一振手,甩出一条淋漓的血线,低头游目四顾中浑不在意地问:“刚才进来的光头在哪里?”
此处酒铺的酒窖灯火幽暗,布局幽深,粗粝的石阶狭窄地延展向下,十几步后又豁然开朗,可见宽阔的南北两侧酒品众多的酒架子,酒桌,酒柜,其中杂坐着几十号孔武有力的汉子正那里擦刀磨枪,一副随时出门的打架的架势。
小孔捷在唐放的身体里完全不敢喘大气,他头一次见这么多凶神恶煞的人,平日他若是看到这么一伙儿人,绕路走都来不及,可小唐侯竟然这么深入虎穴直接闯进来了,仿佛他是个屠夫,而对面不过是十几头牛羊。
一时间,桌椅声哐当哐当地响了起来,他们体格壮得像熊,朝着唐放眯起眼睛,喝道:“你是什么人?买酒外面去!”
唐放缓步走进去,拉开铁门轻轻一靠,背手将铁门的内锁“磕哒”一声叩住,微笑:“不买酒,是要你命的人。”
小唐侯话音不落立刻出手,许多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从高处一跃而下!斜角里一个大块头见状立刻一声怒吼当空架住他的长刀,那一击极为的刚猛,兵刃交击的瞬间,小孔捷都感觉到自己瘦弱的手臂“嗡”地一麻,唐放却全不放在心上,手上颇有技巧地一错,两刃登时发出一声悠长刺耳的金石之声,下一弹指,唐放已游鱼似的滑出,翻出一道行云流水的回旋!
小孔捷只感觉自己那一刻的魂魄差点被唐放抡出去!一片眼花缭乱的刀光剑影里,他基本已经看不清楚唐放是怎么出手的了,只能听到身后接二连三的嚎叫声,一群熊罴般的壮汉被激怒,一波波地攥紧家伙朝着自己杀来!
“抓住他!”他们大吼!
这样狭小的地方,本也不该用来打架,唐放脚下滑步,速度快到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地步,甭管对面是枪是戟,是棍是刀,唐放知道孔捷身体不行,也不跟他们硬碰硬对冲,反而是巧妙地错身开刀,进攻、防守、侧翻、奔跑,他上蹿下跳,动作之一气呵成令人叹为观止!小孔捷感觉脸上溅上了什么温热的东西,浑身颤栗,脑中出现大片大片的空白,最后,唐放一把攥住了高棚上垂落的绳子,在一群人的惊呼声中,干脆利落一翻,最后解决了三人,稳稳落在了高台上!
“好玩吗?”
唐放站起身,笑问身体里的小孩,也不回头,手上长刀一挽,随手就将身后正要偷袭之人捅了个对穿——
他是鬼,人的身体,鬼的感官,可深夜行凶,可脑后生眼,他活着的时候不会把这些肉体凡胎的笨家伙看在眼里,如今更不会。
小孔捷惊叹到说不出话来,情不自禁地去看自己的身体,除了害怕,他更多的是震惊,他从来没有这种疯狂刺激的体验,刚刚似乎只有几个弹指的时间,可自己仿佛成了身负神力的绝世高手,可以冯虚御风,可以日行千里:“这……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人怎么可能做到这样?
转眼间,几十大汉已经躺了,唐放倒是没要他们的性命,但每一刀都是要害,不是右手手腕,便是小腿胫骨,足够把他们打到站不起来,也拿不起兵器。
唐放笑,毫不谦虚道:“这不算什么,这刀不称手,以后给你看更厉害的。”
说罢,他就地在高台酒柜上坐下,一脚踏桌,一脚悠闲下落,长刀倏地一声往最近一人的脖子上一撂,笑眯眯地说:“我再问一遍,刚刚进来的光头,他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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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仙焦头烂额地在太常寺门前走着。
他走到一半的时候便听得南市一声震响,紧接着便起了黑烟,知道是小唐侯已经开始行动了,此人生前的凶名不是盖的,他把王朴和自己挨个支走,便是早就有了打算。
毕竟这桩暗害国公的事太深、太隐秘、太复杂,朝廷对草原十八部的态度又太摇摆、太暧昧,若是细究,丹书能安插进来,贺若小可汗肯定逃不脱干系,玉玲珑被盗,与宫中人逃不脱干系,加上又来了白神教,谁碰这个案子都要抓瞎,更何况还涉及鬼神阴阳之事,就算把事情翻出来,也未必会出什么定案。
安平王他看不出这一层嚒?
他看得出。
那他会咽的下这口恶气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