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忘了,这些糖都是我自己讨要来的,而不是陆召真心想给我的。
我身边的人几乎都知道我和陆召在一起,惊讶的同时总是会跟我说,你们两个不合适,陆召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自己也知道,否则我不会那般得寸进尺,非要这样那样的试探陆召,以此来窥探他的真心。
在一次放假回国的时候,我偷偷跑去庙里求了两条姻缘红绳。我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能不能得到月老祝福,毕竟我是要把另一个人往歧路上拽。
求的时候,我分明是揣着一颗“就算月老不帮忙,我自己都要把陆召绑在身边”的想法,可临到头,我却怂了,没能把红绳送给陆召。
我还记得那天是情人节,我问陆召,“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辈子?”
陆召淡淡回了我一句,“一辈子很长。”
我执拗地想要寻到答案,于是又问了一遍,“所以你愿不愿意?”
陆召垂着眼皮,沉默了许久才问我,“你要同我一辈子?”
“是啊。”我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我要和你一辈子,绝不反悔。”
陆召没回答,只笑着咬在了我的颈侧,留下了一圈久久不退的牙印。
“裴修然,那你记住了,无论我是谁,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要同我一辈子。”陆召扣着我的后颈,和我额头相抵,那双浅色的眸极其凌厉地投过来,“是你把我拉上这条路的,你要负全责。”
于是,我给自己戴上了红绳,带着满身的顾勇,跪在我爹妈面前同他们出柜了。
我被打了个半死,仍是不肯认错,也死不悔改。
我和父母的关系一直僵持着,直到他们死前,我们仍为了这件事闹得不快,带着硝烟地吃完了那最后一顿饭。
我连一句道歉都没来得及说。
也再来不及说。
现在想来,多半是老天爷都看不过我这个不孝子,要让我背着这终身的遗憾活着。
我在医院里住了三个多月,等我出院,我的父母已被他们各自的兄弟姐妹妥善安葬。
亲戚们因我是个同性恋而对我嗤之以鼻,没有人愿意告诉我他们葬在哪里。
他们对我说的最多的是喊我滚远一点,不想我父母死后都不得安宁,被我脏了那一片安土。
我,身为独子,却连祭拜自己父母的权利都没有。
多可悲的一个人呐。
“裴修然!呼吸!”陆召厉声摇着我的肩,五指极其用力将我捏到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