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召笑起来,是真的看着我在大笑,他说:“修然,你刚刚不像发火,像是无理取闹般地在撒娇。”
“去你妈的!”
“也像是恼羞成怒但又不能奈我何的……”陆召修长的指点在自己的唇角,“小可怜。”
我反手甩了个枕头,一句都不想再跟陆召说。现在的我说不过这巧舌如簧的人,只会被他引诱着、曲解着说出更多让自己都掉坑的陷阱。
没有轮椅就没有轮椅!我拉着床沿,侧身靠过去,再提着膝窝将腿挪过去。
陆召显然知道我要做什么,在那抱着手悠哉地道:“修然,我知道你这人决绝得很,所以我不敢欺负狠了,就怕你折腾自己来报复我。”
我已经将一双病腿甩下了床。我知道我的姿势很扭曲,上半身还没立起来,腿却已经荡在了床外,脚背堪堪擦在地上。发烧带起我后腰神经的酸痛,平时没有知觉的地方,眼下成了一动都会牵起疼的存在。
“我知道你能爬过去,”陆召踱步过来,鞋尖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跟着他蹲了下来。那双浅淡的眼也进入了我的视线,就那么带着点狠、带着点笑地盯着我,薄唇微启,“但,你也知道,我能让你爬不过去。”
他声音很慢,近似于某种危险的警告。
“那就把轮椅还给我。”我一手抵着床头柜,一手攥在床垫的边缘,费力稳住摇晃下坠的身子。
“没有轮椅。”陆召一点都不掩藏地说,“今晚只有我——陆召。”
我冷笑一声,“陆总是不知道我有多麻烦么?需要我……”
“知道。四个小时起一次床,翻一次身。”他握着我的脚踝将我无法自控的腿往上提,自己则单膝着地,让我赤脚踩在他的大腿上。
我霎时想到了他没有睡的第一晚,原来他那时就在观察我了。
“我闹钟都设好了。不过按照你这么不听话,总跟我唱反调的态势进行下去,我们今晚大概都不用睡了。”他手抵在我的膝盖上,托着腮,“也好,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我因为他的这个动作,人晃得更厉害,几乎要往后倒去……
跟着就是瞬间的失重——陆召抄着我的膝窝,打横抱起了我。
“你又要做什么?”我浑身都绷紧了。
他却无辜地压着眉心对我道,“不是你要去厕所的吗?”
我哑口无言,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是不是打算跟我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错了。”陆召摇着头,“是你单方面要跟我僵持,我可是全心全意在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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