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郑志强只好接上前边朱佳仁的话茬讥讽道:“朱县长,朱大人,朱县长大人,你不清楚是不,还是我给你指点指点迷津吧,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郑翻译官,您说吧,我乐意听。”朱佳仁双手胸前合掌,作揖般地说。“在您没说出来之前,我在这里先谢谢您啦!”
“好,既然你说你乐意听,那我就不气了,不过,我要是说出来,恐怕你就不乐意听啦?”郑志强一看朱佳仁那副奴才相气就不打一处来。
朱佳仁的脑袋像小鸡叼米似的,一边上下摆动着一边说道:“我乐意听,我乐意听,郑翻译官,您就说好了,我洗耳恭听。”
“你让队长生气的原因有二:这其一嘛,就是你家那个好色的老爷子,他想夺队长挚爱。你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吧,队长从三家子那里弄来一位貌若天仙的姑娘,姓张名迎美,养在春香楼里,不知你家老爷子从哪里弄到的消息,没等队长动手,你那个不知好歹的老爷子,非要霸占张迎美的青春不可,这不是明摆着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是是是,这事都怪我,怪我在家没教育好我们家的老爷子……这都是我的过错。”朱佳仁苦笑着颠三倒四地说。
还真别说,听到朱县长这句话之后,三本五郎一下子大笑起来。
这一笑不要紧,朱佳仁觉得三本五郎队长高兴了,心里快慰了许多,可又仔细回味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觉得有些不妥,于是赶忙改了口,并且语无伦次地说:“是我们家的老爷子没教育好我,我……噢,这……都是……我们家老爷子的过错,我们家老爷子的过错……就是……就是我的过错……”
“你们家老爷子可不是一般的老爷子,仰仗着你这个儿子当县太爷的势力老有少心,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如果那天不是我在场的话,如果我当时不掏出勃郎宁的话,那么他非要占张迎美的便宜不可,这祸可就惹大了,现在站在队长和我面前的可就不是你朱县长啦!”郑志强说到这里特意问道:“朱县长,你说说,这事队长他能不生气吗?”
“是是是,夺人之爱,是让队长生气,队长也该生气。”朱佳仁偷偷地瞟了一眼三本五郎,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队长这气生得对,这事放在谁身上也不会不生气的,这是我们家老爷子的过错,我们家老爷子的过错就是我的过错。郑翻译官今儿个要是不点破这事的话,我还一直蒙在鼓里呢!今儿个是大年初三,队长您就别生我们家老爷子的气了,我在这里替我们家老爷子向队长您负荆请罪,替他给您赔不是了。咳,我们家这个老爷子也真是的,不知他从哪里来的那么一股子邪气,人越老越想老牛啃青草,青草越嫩就越想去啃,专门去啃黄花姑娘身上那点嫩草,你们说邪门不邪呢!你们知道,我们家老爷子的身子骨又瘦又小,又那么一把年纪了,黄花姑娘身上长得那点稀稀拉拉的嫩草,他那牙口能啃下来吗,我始终在心里纳闷啊!”
在这种场合里,作为儿子能说出父亲那种令人不堪入耳的话来,让郑志强百思不得其解。
郑志强轻蔑地看一眼朱佳仁冷冷一笑问道:“朱县长,你还想听听这其二吗?”
“想听,我从心里想听,”朱佳仁无可奈何地苦笑着回答道。“郑翻译官,听您说完了之后,一方面使我茅塞顿开,另一方面解开了队长对我的误解,使我对东洋军这颗赤诚之心得到了进一进印证。”
“现在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你听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郑志强依旧轻蔑地说。
“何以见得?”朱佳仁瞪着疑虑的眼睛问道。
“朱县长,我再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天堂城的一县之长?”郑志强反问道
朱佳仁点点头回答道:“这还用说嘛,大家都知道。”
“天堂山这一带是不是你管辖之内的地界?”郑志强接着问道。
“是……是我管辖之内的地界。”朱佳仁回答完了之后,两眼直瞪瞪地看着郑志强的脸,猜不出他这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
“既然是你的管辖之内,那我可要说了。”
“您说,郑翻译官您说,鄙人洗耳恭听。”
“这其二嘛,你可能也知道了,我们一面山车站和张家堡车站的两个据点,在一夜之间让什么叫天堂山救国大队的人给端窝了,还有从古城里运出的武器弹药车走在半路上也被他们洗劫一空,全军覆没,我们伤亡了一百多号兄弟,你说队长他能不生气吗?”郑志强话说到现在才道出三本五郎真正生气的原因。
“东洋军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搁在谁身上谁能不生气呀?”朱佳仁用反问的口吻依旧点头哈腰地回答道。
“在你的管辖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说明你这个当一县之长的没有把你管辖之内的治安治理好,才使东洋军遭到这么大的损失,你说这个责任你能负担起吗?”
“能负担起……不不不,这事无论如何我也负担不起……”此时,朱佳仁心里确实发毛了,有些语无伦次地回答道。
郑志强有意吓唬一下朱佳仁,于是说:“如果要是追究责任的话,那么你就是罪魁祸首。我说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仅凭这一条罪你就足够吃一次枪子儿啦!”
听完郑志强的话,朱佳仁猝然间手脚发凉,浑身筛糠般颤抖,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沁出了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子。
三本五郎看到朱佳仁那个熊样有些好笑,心想:“支那人都像他这样没有骨气的话,那该有多好啊,大东洋帝国占领全华夏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啦!”
此时,朱佳仁心里明白郑翻译官说的话言过其实,是吓唬自己的,但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这种忐忑不安的心理。因为,在朱佳仁眼前,仿佛看到了一群东洋宪兵押着自己到了刑场,枪口已经瞄准了自己的头盖骨,瞬间枪子儿就要从自己的脑袋里穿过去啦……
朱佳仁浑身筛糠似地说:“是是是,是……我的责任……是我的责任……”
就在这时,大肥猪董基明跟瘦猴子高福田开门走了进来,打断了朱佳仁的话。他俩此次来这里有两个目的:一来是给三本五郎拜年,二来是打听打听这次东洋军的损失情况。他俩给三本五郎拜了年之后,很有礼节地跟其他二位打了一声招呼。
董基明与朱佳仁平常的关系就非同一般,在新的一年里,在东洋宪兵队指挥部这个特殊的场合中见上了第一面,董基明的目光自然要落到朱佳仁身上了。
董基明看着朱佳仁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珠子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透着晶莹的亮光,还以为是在这屋子里热的呢,根本不知道在这之前发生的那一幕,于是就跟大家寒暄起来。寒暄几句之后,话题自然引到了董基明和高福田俩人这次来的目的上了,并且提出了一些消灭天堂山救国大队的办法,这可给朱佳仁解了围。
董基明对三本五郎说:“听说这次东洋军的损失可不小啊!我想,东洋军要想全部消灭天堂山救国大队这帮山野刁民,必须调集大批军队进到山里,把这帮山野刁民团团围起来,围他个水泄不通,凭东洋军的实力,我就不信消灭不了这帮家伙。”
三本五郎摇摇头说:“不行,这些人在深山老林里出没不定,并且对当地的地理环境了如指掌,我们在山里跟他们兜圈子是斗不过他们的。再说,那些山野村民又竭尽全力地支持他们,在目前的情况下来看,我们是很难消灭他们的。要想消灭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掌握他们的行踪,尤其掌握他们领导人的行踪。你们华夏人不有这样一句老话吗:‘擒贼先擒王。’等我们把天堂山救国大队的头领擒到手里之后,我就不信了,他们不说出天堂山救国大队现在藏匿的地点那才怪了呢!到了那个时候,我们集结兵力,一举歼灭他们就不费吹灰之力了。这两天我在想,就这么一支队伍有这么大的能耐,敢打劫我们东洋军的军火车,搞掉我们的据点,我就纳了闷啦,他们哪来的这么大的贼胆子呀?据我分析,他们当中至少有一个人是学过军事的东北抗倭救**的人,在里边出谋划策,很可能担任天堂山救国大队的领导人,要不然的话,他们不可能打得这样干净利落。我们目前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把他们的首领抓到,你们华夏不还有这样一句老话吗:‘打蛇打七寸。’就是这个道理。我们抓住他们的首领,让他们群龙无首,我们就取得了一半的胜利,剩下一半的胜利就指日可待了。”
“我看队长的话言之有理。”高福田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献媚地说:“‘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队长用华夏这两句老话说的逼真贴切,事实上就是这个道理。”
“郑翻译官,你去把副官小泉正一和参谋长杜鞭正二叫过来,趁着大家都在这里,我们利用这个时间开个会,研究一下今后对付天堂山救国大队的办法。”郑志强走后,三本五郎对高福田说:“我知道你是在三家子长大的,一定对天堂山这一带的地理环境了如指掌。现在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想方设法跟天堂山救国大队里的人取得联系,摸清这支队伍的行踪,最好能确切地掌握他们领导人的行踪……最后我们好一网打尽。我交给你一个实底儿,在你联系的过程中,用多少费用我就给你出多少费用,这一点你就放心好了。如果在你提供线索的基础上,抓到他们的首领,我让你这辈子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队长,小人从心里愿意为东洋军效力,义不容辞,肝脑涂地。”高福田高兴地表态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