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到了秋收时节,在这期间里,天堂山救国大队的队员们主要是帮助各家各户拾掇庄稼。金荣是个闲不住的人,也要跟队员们一起去秋收,可是丁小峰考虑到她身子的情况,说什么也不让她去。她只好听丈夫的话,每天不是在炕上躺着就是到院子里溜达。头些天还可以,可是时间长一长就觉得寂寞无聊了,于是到田间地头走走,帮大家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后来被张迎春看见了,给她数落了一顿。
张迎春说:“女人到了你这个身量就不能哈腰在大田里干活了,哈腰干活容易抻着,弄不好会流产的。”
“嫂子你别吓唬我啦,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严重吧?”金荣有些不相信地笑着问道。
“嫂子什么时候吓唬过你。”张迎春一本正经地回答完了之后说:“嫂子现在是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了,在这方面要比你有经验。女人怀孕,到了你这个关口是危险期,弄不好就容易出事,所以要倍加小心才是呀!”
“那我也不能总在家里待着啊,头些日子给我待得五脊六兽的,实在让人难受。”
“老待着也不成,弄不好会给生产带来麻烦的。”
“怀上孩子怎么带来这么多麻烦呢,想在家里待着不行,想去干点活也不行,那让我怎么办才行呢?”金荣有些犯愁地问道。
张迎春看着金荣好笑的样子回答道:“你每天可以出去走走,这样既对肚子里的胎儿有利,又对你自个儿的身子骨有利,到生孩子的时候就能少遭一些罪啦。”
“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说道啊,要是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不结婚了,哪会有孩子呢!”金荣朝着张迎春耍一个鬼脸笑着说。
“你不结婚,丁小峰会让你吗?”张迎春陪着笑脸瞪金荣一眼问道。
“当初我就不结婚,他也没什么辙,我让他像馋猫一样闻到鱼腥味儿吃不到鱼肉,看他能把我怎么样。”金荣故意这么回答道,目的是来活跃活跃两个人对话的情趣。
张迎春听完这句话之后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她边擦眼泪边看着金荣的面部表情说:“听听你刚才说的话多难听啊,这哪像从你嘴里冒出来的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你这个人神经有问题呢。”
“嫂子,跟你在一起不说不笑不热闹嘛。”金荣陪着笑脸说。
“对啦,金荣,你要到外边溜达一定要倍加小心,千万别摔倒了,要是摔倒的话就有可能会流产,这是怀孕女人最忌讳的事情,另外还要注意小鼻子的行动,万一遇见了小鼻子那可就麻烦了。”张迎春嘱咐道。
“就是碰上小鼻子我也不怕,他们来十个八个的,我这双家伙可不是吃素的……”看来还是艺高人胆大,金荣拍拍腰间的双枪满不在乎地说。
就这样,金荣每天都要出去走上几圈,有的时候到附近的山上转一转,弄回来一些山货什么的给大家吃。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在人生的道路上,谁能料想到自己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有一天,金荣觉得总这样上山太无聊了,想换个地方走走,于是顺着羊肠小道来到了天堂路上。她走得时间长有些累了,于是坐在路旁一块石头上休息,休息完了之后想返回去。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在她前边的路上出现了两只花鼠子,并在一起嬉戏玩耍。此时,她的视线全部集中在这两个小动物身上,没注意旁边有什么动静。就在这个时候从山上突然蹿出来两个陌生的男人,猝不及防,给那两只花鼠子吓得逃之夭夭,同时也给金荣吓了一跳,不过,她这种胆怯的心里刹那间消失了。
从山上蹿下来这两个人个头差不多,中等身材,但相貌长得截然不同,泾渭分明。一个长着“弦月”似的脑袋,地包天的嘴瘪瘪着,扁而宽的鼻梁跟那两只鼠眼仿佛是一对仇敌似的,永远也不想靠近,中间足足能竖放一只鹅蛋,管保遮挡不住那两只鼠眼的视线;从侧面看脸部像刀切一样齐整,看不出哪里是鼻子哪里是嘴唇;如果要是平放上一个水平尺的话,圆形玻璃管中的气泡肯定在管壁刻度上的中间位置。另一个长着“望月”似的脑袋,绛紫色般的肤色,而且皮肤上长满了大小不等的疙瘩,凹凸不平,再搭配上那双鼓鼓的金鱼眼睛,让人很容易想象出这人是个什么模样。
虽说这两个人的相貌长得奇丑无比,冷不丁一看让人不寒而栗,但是对金荣而言,心里平静如水。
弦月沮丧地说:“真他妈的晦气,我大老远看还以为是一个大姑娘呢,没想到是个大肚子蝈蝈,不过人长得蛮漂亮。”
望月狡黠一笑说:“管他是大肚子孕妇还是大肚子蝈蝈的,咱哥俩先玩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