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丁小峰直视着刘长春回答道“你问这个小伙子呀,他是咱们县政府办公室的秘书,是北方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糸毕业的,姓宗名华强。我还以为你们早就认识了呢!”他转过头来对小伙子说“华强,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是咱们县警察局局长刘长春,从我这边论,在私下里你管他叫刘爷爷就行了。”
“宗华强?从我这边论?”刘长春在心里画个魂儿,完后笑着问道“怎么,你俩是亲戚关系呀?”
丁小峰笑着点点头,没有回答问题。
“无怪乎调到县政府办公室当秘书了,是亲三分相吗,哈哈哈……”刘长春和老领导开起玩笑来。
“你知道他是谁家的孩子吗?”丁小峰一本正经地问道。
刘长春想了半晌摇摇头反问道“谁家的?”
“宗二嫂的孙子,进屋半天你没看出来呀!”
“宗二嫂的孙子?”
“人们常说,干警察这一行的大都有一副好眼力,可你这眼力不配当一名合格警察这块料啊。”丁小峰开起玩笑来。
“无怪乎,这小伙子刚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眼熟,不知道哪疙瘩长得像他的爷爷宗二哥,怕是个头和眼睛吧!”停了一会,刘长春又开始打量起宗华强来。“我说这个宗二嫂啊,我下去调查玉娟的案子时,宗二嫂跟我牙缝没提起她孙子宗华强的事儿,看来把我当外人啦!”
无论是谁,只要一提起玉娟的名字,丁小峰的心就像针刺一样难受,因为这些年来,他已经把那些痛苦深深地埋在心底,在任何人面前从不表露出来,特别是在刘长春面前更是如此。可是在没人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掉下了多少泪水,而那些泪水只能默默地埋在自己的心里。在他的一生当中,他万分感激丁玉娟的干娘张迎春,当年在天堂山头道沟下跟东洋鬼子战斗的关键时刻,金荣在山洞里生下了玉娟,这给大人带来多大的累赘呀!那时丁小峰和金荣打算放弃这个孩子,可是宗二嫂不顾一切地从刘长春手里将丁玉娟抢过来,紧紧地搂抱在怀里,就这样当成自己的亲骨肉养活,屎一把尿一把地将其拉扯到半大姑娘才还给丁小峰夫妇。
命运这东西谁也揣摩不透,什么占卜先生算命、风水先生看风水,完全是狗扯羊皮的事情,目的是为了骗点钱财罢了。当年宗二嫂张迎春就算过命,也批过“八字”,说她的丈夫宗福田跟她能白头偕老,结果在那几年的自然灾害中被夺去了性命,说她帮助别人抚养孩子积了阴德,结果大儿子宗春刚被诬陷进了班房,最终死在牢房里,儿媳张春梅被人凌辱致死,难道这就是命里注定的吗?
——丁小峰为此不知损失了多少细胞思考过这些问题,但是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噢,那时宗华强还在大学里读书呢,怕在你面前提起此事分散你办案的精力吧。”丁小峰对刘长春微笑着解释道。
……
丁小峰和刘长春这两个人的谈话,宗华强一直在旁边默默地听着,同时也想起了自己的遭遇。作为一个中文糸毕业的大学生,一个极其爱好文学的青年,何况正在写小说的自己,是善于捕捉生活的。
宗华强心里明白,尽管自己比较系统地学过文学理论、写作技巧,阅读过大量古今中外的作品,但是那毕竟不是从自己内心感觉出来的东西。
宗华强目不转睛地观察二位长者的表情和举止,当他们谈到他的母亲张春梅被人凌辱致死时,眼泪顿时盈满了眼眶。。
是啊,宗华强哪里知道,那个生育他的母亲是被人糟蹋之后喝下毒药自杀而死的,能不让他当时那个幼小的心灵得到极大的创伤嘛,抑制不住的眼泪顺脸流淌下来。
一想到害死母亲的那个人,宗华强恨不得亲手宰了这个家伙,但是那个害死他母亲的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