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的时候仍旧是钟行代上,小皇帝自从见到孟彪的头颅受了惊吓,这些日子连妃嫔都不召幸,十天有七天都在病中,他如果上朝,肯定会为郎家说话。
郎家在朝中基本上没人了,与郎家关系最好的冯家在朝中式微。
钟行随便找了个由头,说郎家对自己心怀怨恨,不满几个月前的处置,目无尊上,所以让郎家举家迁到西南定居。怀淑长公主是先帝爱女,不用一起过去,但郎锦秀是郎家的人,必须一起过去。
以冯魁为首的部分官员都在反对,钟行只回了一句“谁再反对,全家老小陪郎家一起上路”。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怀淑长公主顿时晕了过去。
她嫁了两次人至中年才生了郎锦秀一个儿子,虽然郎锦秀无法无天作孽多端,依旧是她的心头肉,她怎么舍得让郎锦秀去蛮荒之地?
而且怀淑长公主深深了解钟行的为人,郎锦秀这一去凶多吉少,八成会死在路上。
怀淑长公主哭嚎了几天,乘着马车去见钟行最后吃了几次闭门羹。
酒楼之中,许敬摸着胡子去看下方路上的马车:“看到了吧?怀淑长公主的车驾。堂堂长公主为什么这么惨?还不是因为那天郎家公子嘴贱得罪了王妃,你也见过王妃的样貌,万里挑一,摄政王疼他是疼到了骨子里。就你那五万两银子哪里够看?还不够王妃半年的衣服钱。”
陈舒达两眼放空。
看起来清风霁月的小公子,怎么就那么贪财?简直像个吞金兽。
好在陈家家底够厚,几十年搜刮的够后人用几百年的。
第63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63
陈舒达知道枕头风的厉害,陈家有今天这样并不容易,他不想因为云泽的只字片语让摄政王厌恶陈家。
他道:“上次去摄政王府上并未亲眼见到王妃,只在辅国公府上见了一面。这次可否让我再见王妃一面?”
许敬不知道云泽愿不愿意见陈舒达,他想了一下:“我给大人传个消息,见不见你,还得看王妃的意思。”
陈舒达将一包银子塞给了许敬:“辛苦先生了。”
许敬与陈舒达见面之后,还要亲自去辅国公府上将云泽接来。
养了几天伤之后,云泽脖子上的乌青几乎消失了,别人不大容易看出他受过伤,经过通报之后,许敬被辅国公府的下人带了过去,一进院子便看见辅国公提着个鸟笼子经过。
云泽抱着王老夫人的小狗在玩,许敬笑着道:“您和辅国公一少一老,一个遛鸟一个逗狗,日子过得真够清闲自在。小公子,您仔细想一下,您有几天没有读书做功课了?”
云泽把小狗往桌子上一放:“最近天气太热了,许先生,您让我在外面玩几天再回去。”
“不是我不让您在这里,是殿下想让您回去。”许敬道,“您把殿下一个人扔在家里,不怕殿下晚上一个人寂寞?”
云泽:“应当不会。”
钟行要上早朝,要见官员,要批阅折子,每日要做的事情比寻常人一周要做的事情都多,晚上睡觉的时间比一般人都要短暂许多,云泽并不觉得钟行一个人会寂寞。
许敬道:“听说公子这些天不大高兴,一直郁郁寡欢的在房间里不愿意出门,我想着原因应该不是郎家公子一番话吧?”
云泽穿上了外衣:“不是,天气太热了懒得动。”
许敬挑开帘子让他出去,云泽对老夫人这里的婢女说了几句话,跟着许敬一起出辅国公府。许敬边走边道:“公子一向活泼,我觉着也不是天气的缘故。”
云泽看了他一眼。
许敬道:“那日辅国公寿辰,不仅安乐侯来了,世子也混进来了,听说世子走的时候后背洇了一大片鲜血,因为是深色衣服,旁人也没有看出来,他出去后就近找了个药馆包扎,口中一直骂骂咧咧的。小公子,是不是你把他扎伤的?”
云泽知道许敬消息灵通,没想到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也能够传到许敬的耳中,他收敛笑意:“你告诉郡王了?”
“没有。”
许敬要是真告诉了钟行,只怕云洋前几天就被钟行杀了。云洋与云泽关系再怎么不好那也是云泽的兄长,如果钟行把云洋给杀了,云家就与钟行结下了仇,安乐侯断然不能原谅钟行。当下契朝最重孝道,安乐侯将钟行视为杀子仇人,云泽却和钟行在一起,普通人对云泽的评价肯定是“狼心狗肺”,甚至会骂云泽勾结外人屠杀兄长。
钟行最被人诟病的事情便是杀了不少兄弟。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许敬什么都没有说。
云泽道:“我和他一直不对付,他性格太强势了,而且是个疯子,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争不过他,也没有打算和他争。如今我都离开云府了,他还是把我当成威胁,许先生,你说疯子的想法是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样?”
如果云泽有一个和自己一样一心一意只爱吃爱玩不杀人不放火的弟弟,云泽肯定选择和平相处。
许敬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许敬见过最疯最狠的人不是云洋:“大概是吧。”
云泽上了马车,许敬紧跟着上去了:“云公子,您还是不要随身携带匕首了,实在太危险了,您让侍卫随时随刻都跟着您多好。”
云泽看了许敬一眼:“派一个侍卫日日夜夜都盯着许先生,哪怕和朋友讲句话他也要听听,许先生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