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生心里起疑“你本家姓什么?”
李秋生满眼都写着怀疑,沈韵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奴婢自幼就与父母失散,不记得本家姓氏,只是进了太医院,方便大人们使唤,随便取了‘阿真’这个名字。”
李秋生有些纳罕“怎么?你并不姓沈吗?”
沈韵真使劲把头摇了摇“奴婢自幼流离失所,不知姓氏,也不知籍贯。”
“孤儿?”李秋生长长的哦了一声,慨然道“一个孤儿能有入宫做医女的本事,你也算是少见。”
有了对症的治法,李秋生加紧了脚步。才进宝华宫,便听见了阳秀公主尖锐的啼哭声。李秋生皱皱眉,迈步走了进去。
“微臣给淑妃娘娘请安。”
淑妃萧氏早已急出了一头的汗,劈头盖脸骂道“昨日明明退了烧,晨起却又开始发热。总是反复,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再这样下去,小病都拖成大病了!皇上可就阳秀一个女儿,若是耽误了病情,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李秋生低眉顺目的应了一声,从乳娘手中接过阳秀公主“回娘娘,公主是着了风寒,高热郁结在体内发散不开,以至病情反复。”
淑妃瞥了他一眼,直接打断“也甭跟本宫掉书袋了,是吃药还是冰敷,你就直说吧。”
李秋生一拱手“回娘娘,微臣一直顾忌公主年幼,用药恐怕伤了脾胃,所以才选用冰敷之法。现在看来并不奏效。昨日微臣翻遍古籍,一夜未眠,才找到一个银针放血的古方,想来正对公主的病症。需在指尖刺上几针,放出血来便能退热。”
沈韵真看了他一眼,终是没有戳穿他。
淑妃看了看公主,凝眉道“公主才刚两岁,本宫实在不忍心看她受这样的罪,就不能用些温和的汤药吗?”
李秋生眉心微微一蹙“娘娘,公主这么小,若是吃药汤引起肠胃不适,才真叫受罪呢。这银针刺血之法古来有之,其实也并没什么痛感,不信您看。”
李秋生说着,抓过沈韵真的手腕,拈起一根银针,在她指尖胡乱刺了几下。银针拔出,沈韵真水葱似的指尖冒出几滴鲜红的血珠儿。
淑妃将信将疑的的望着沈韵真“不疼吗?”
沈韵真摇摇头“回娘娘,的确没什么知觉。”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看吧。”淑妃给李秋生使了个眼色。
李秋生抱着阳秀公主,冲沈韵真努努嘴儿“你来。”
“我来?”沈韵真有些诧异。
李秋生嗯了一声,用两条有力的手臂抱住公主。
沈韵真皱皱眉,轻柔捻起阳秀公主的小手,用一根银针微微刺了一下。婴儿皮肤滑嫩,只这一下,公主便皱起眉来,委屈巴巴的瞪着沈韵真。
“用手挤一挤。”李秋生吩咐道。
沈韵真一手托着帕子,在公主指尖儿上捏了一下。血珠倏忽在帕子上染了个红点儿。公主似是被挤得痛了,咧咧嘴巴,嚎啕大哭起来。
“蠢材蠢材!”淑妃心疼的扬起手,狠狠在沈韵真脸上掴了一巴掌。
沈韵真被猝不及防的打了一巴掌,身子往珠帘方向歪去。恰时有个身影掀开了珠帘走来,沈韵真控制不住,正正撞在一个人的身上。沈韵真抬起头,一个平金织盘龙图案映入眼帘。
是他?!沈韵真忙跪正身子“奴婢该死。”
“混账东西,连朕也敢冲撞。”
南景霈冒火的喝了一声,坐在萧淑妃身旁,从李秋生手中接过公主,问道“朕听说阳秀又病了,现在情形如何?”
萧氏站起身,委屈涟涟的指了指沈韵真“皇上,晨起阳秀又开始高热,李太医说可用古方放血之法退热,谁知这个医女笨手笨脚的,惹得阳秀啼哭不止。阳秀这么小,又在病中已经很受罪了,她这不是雪上加霜吗?皇上决不能轻饶了她!”
南景霈怀抱着阳秀公主,淡然扫了沈韵真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朕当是谁,原来是她。”
萧氏不解“难道皇上认识她?”
南景霈重重的出了一口气,道“如何不认得?以下犯上的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萧氏愣了一下,看了看沈韵真“既然如此,皇上就更不能轻饶了。”
南景霈目光淡淡扫过“小小医女连朕也敢冲撞,今日若不来个小惩大诫,恐怕今后这大齐的宫里便没人会守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