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霈凝眉瞥了沈韵真一眼,他能感觉到她的话音儿里带着点儿挑拨的意味。
但她说的也是事实。
“你说她今日是故意推田美人?”南景霈摆摆手:“这不可能,淑妃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沈韵真呵呵一笑:“奴婢明白了,田美人母族并不显赫,田美人又不得皇上的宠爱,纵然她受了天大的委屈,皇上也不会替她出头的。”
他笑了一下:“你是在为自己报仇呢?还是在替田美人出气?”
“奴婢本就是田美人的医女,主仆一体,替田美人出气也就是给自己报仇,给自己报仇也就是替田美人出气。皇上圣明,怎么不明白这个理?”
沈韵真的挑拨之意丝毫不加掩饰,他反倒觉得有趣,饶有兴味到底问道:“依你之见,朕如何处置淑妃,才算得上替田美人出头?”
她颔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这事应该皇上自己拿主意,若是从奴婢的嘴里说出来,岂不成了挑拨?”
他忽然俯下身,笑道:“难道你现在就不是挑拨?”
沈韵真不语,南景霈越发凑到她耳畔:“人人都知道她是朕的宠妃,你这般挑拨她与朕的关系,莫不是嫉妒她?”
她微微侧过脸来:“嫉妒她什么?”
“当然是嫉妒朕对她的宠爱。”他笑道。
她面上一热,幸而房里没点灯烛,不然,让他看见自己两颊绯红,他又要拿她打趣儿。
他的呼吸扑在她脸上,急促,温热。她虽没什么男女之情的经验,但还是能感觉到他的试探。不知怎的,她竟有些害怕,南景霈几次三番的试探,究竟是因为真的喜欢上了她,还是为了满足一时猎艳的冲动?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她来说都不能说是一件好事。
他的手已然伸到她的领口,她假意脚痛,躲开了。他担了心,随即便是一连串关切的询问,又急慌慌的要去宣太医。她本就是装的,怕叫来太医会更加尴尬,只说是又不痛了。
他顿了一顿,登时察觉她的心思。明白她的避退,他也不再勉强,只笑了笑:“你比淑妃坏多了,她来招惹你简直是自讨苦吃。”
听起来不像好话,但南景霈的话音儿里却透着宠溺,沈韵真咬咬嘴唇,她便当好话听了。房里虽然黑漆漆的,但南景霈能想象到她姣好面容上那诡计得逞的神情。
她不说话,小心翼翼的抚着自己受伤的脚踝。他点亮灯烛,寻了王品堂留的伤药给她。
淤血不散,紫色深得近乎发黑,肿处又是烫得炙手。
这次反倒是他没法儿淡然了,明知道她对淑妃的恨是真情实感,刚才却故意逗她。他有些后悔,那些试探何其轻薄?没有分寸又不知心,自己到像是个趁人之危的登徒子。
她强撑着身体,勉强够到伤处,一点一点费力的上药。他接过伤药:“你别弄了,朕来吧。”
他用小软毛笔一点儿一点儿的把药膏涂在伤处,像在做一件精致的工艺品。
“一定很丑吧?”她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