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奴婢听着呢。”青罗垂着手,低眉顺目的站在廊下。
“其实咱们和从前还是一样的,我还是我。”她拉过青罗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发间:“你看,你送我的首饰,我还戴着呢。”
她只简单的梳了个髻,头上光溜溜的,只有青罗送她的一支簪。
青罗笑了笑:“美人垂怜,奴婢感激莫名。只是如今您是主子我是奴婢,若还跟从前一样,旁人会说奴婢不懂尊卑。”
她渐觉得青罗缓缓抽回了自己的手,或许青罗误会了什么。
田美人先前就试探过她,问她皇帝是否宠幸过她。当时她一口否认了,如今自己眨眼成了南景霈的美人,倒好像事先有意隐瞒她们似的。
“我不是有意瞒着你们,实在是……”
“美人说笑了,封赏谁,什么时候封赏,都是皇上的圣意,奴婢不敢妄自揣测。更何况,事关重大,美人也是有难言之隐,田昭容自然不会多心,主子还让我谢谢美人,若不是当日美人送的止血药方,怕是主子和小皇子都性命难保。”
她越听越糊涂:“什么事关重大?什么难言之隐?”
青罗愣了一下,反问道:“怎么?阖宫震惊的事,美人竟然不知道?”
“知道什么?”她惊诧的抓住了青罗的手。
早朝的时候,有人弹劾萧丞相因公谋私,大搞党政。奏折另弹劾了萧将军的胜仗是假的,是用银子买和平。证据确凿,南景霈勃然大怒,突然调动京都禁军查抄萧家。随即又派人带毒酒去赐死刚被废位的萧氏。
青罗娓娓道来,甚至有些欣慰神色,沈韵真却从头凉到脚,好像遭难的不是萧氏而是自己。她倒不是同情萧家,只是觉得惊愕。早晨南景霈说答应她的时候,她以为他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他竟突然兑现了承诺。
青罗压低声音道:“听宫里人议论,此刻并不是动萧家的绝佳时机,皇上此举有些冒进,一旦萧家不堪忍受,反叛朝廷,恐怕又是一场轩然大波,不知道皇上和萧家究竟谁输谁赢。”
她缓缓坐在回廊下,不禁打了个寒颤。南景霈是个从不打无把握之仗的人,这次为什么这样唐突?难道是因为她的苦苦相逼?她竟忽然有些愧疚。
“想是……美人这里对皇上说了什么?”
沈韵真抬起头,见青罗正小心翼翼的望着她,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刘嬷嬷,我们去看看萧氏。”她站起身。
青罗忙揽住她,道:“美人千万别去。皇上突然赐死萧氏,大家正摸不着头脑呢,若是美人去探望萧氏,岂不让人觉得是美人从中作梗?当心授人以柄。”
刘二月也附和道:“青罗姑娘说的对,非常时刻,您可千万不能做这个出头鸟。”
她想一个人静静,青罗便也识相的告退了。她躲在房里不吃也不喝,脑袋里只盘旋着一个念头:如果南景霈斗不过萧家,那该怎么办?
她的心乱了,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想看到什么样的结果。
若他真的斗不过萧家,信王就有了机可乘。可如果信王做了皇帝,南景霈会是个什么下场?他会不会被囚禁?或者是被秘密处死?她的心一阵抽痛,痛得她自己也十分诧异,她竟然在担心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