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略想了片刻,点一点头:“主子,是有点奇怪。往常不管发生了什么,贤妃娘娘总是沉得住气,今日总感觉阴阳怪气的。”
苏昭仪止住脚步,连知夏都看出来了,这说明她的判断没有错。可贤妃为何这样浮躁,她又想不通。
她才回宫没多久,贤妃便遣瑞香送来一个锦盒,锦盒中放着一个檀木做的机关盒。轻轻摇晃两下,里面放着什么东西,分量不轻。
“这是什么?”苏昭仪问道。
瑞香笑笑:“回昭仪,皇上罚我家主子禁闭昭台宫,无召不得随意出入。明日庆贺良妃,我家主子怕是不能去了,所以托昭仪给良妃带一件礼物。紫檀木的小机关盒,是内府匠人的手艺,怕良妃娘娘觉得无聊,特意送她玩儿的。”
知夏送走了瑞香,回到房中,苏昭仪正摆弄着那只小巧的机关盒。
知夏笑道:“主子,您怎么还玩儿这小孩儿的玩意儿啊?”
“小孩的玩意儿?”苏昭仪愣了一下。
“是啊,京城的孩子都玩儿这个,只不过咱家老爷说,不许咱苏家的少爷小姐们玩物丧志,所以不叫奴才们带进来给您玩儿。”知夏从苏昭仪手中接过机关盒放回到锦盒内:“奴婢小时候还玩儿这个呢,她们谁都没有奴婢拆得快。”
贤妃送个孩子的玩具给沈韵真,八成是讽刺她是小孩子的把戏。不过,这是贤妃与沈韵真之间的恩怨,和苏昭仪无关。她现在就只对这个小儿科的盒子好奇,想知道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你会拆?”苏昭仪睁大了眼睛:“那你拆给我看。”
知夏扁扁嘴:“主子,这是贤妃送给良妃的,咱们先拆开玩儿,这又算怎么回事儿啊?”
“这里面还有东西呢,你拆开让我瞧瞧。”她刚才就闻见这紫檀盒子里透着一股怪味儿,潮乎乎的,像是泥土的味道。
知夏拗不过她,便端过一盏灯,坐在灯下拆机关盒,她入宫后,便从没碰过这些玩意儿,手法早就生疏了,拆了半天才拆下三五片。
“快好了。”她抽出一个短木条。
“让我看看里面装的什么!”苏昭仪伸手去抢。
知夏抓的紧,苏昭仪只抢到一条长木片,她用力一扯,反倒把机关打开了。引入眼里的是一团黑乎乎的,互相缠绕的东西。她两个双双惊叫一声,将机关盒掼在地上。
盒子里慢慢爬出一条一条肥硕的蚯蚓,肉呼呼的纠缠在一起,一伸一缩,很是恶心。
“快打死!快打死!”苏昭仪惊叫着跑开。
小太监们大着胆子,用笤帚簸箕将这些蚯蚓收走,总算是救了她俩的命。
苏昭仪和知夏两人面对面坐着,惊魂未定。
苏昭仪一把将锦盒打翻在地:“送的什么鬼东西!吓死我了!”
知夏忽的一哆嗦:“主子,有问题!”
苏昭仪扶着一起一伏的心口:“什么问题?”
知夏压低声音,试探道:“您还记得吗?贤妃说过,良妃得意不了多久了。”
苏昭仪点一点头,心头随即便是一惊,她惶惑的望着知夏,感觉一股冷意从脚底涌向头顶。贤妃嫉恨沈韵真,说不定会对她的孩子下手。倘若打开机关盒的不是自己而是沈韵真,一个有身孕的人怎能受得起这样的惊吓?倘若她受惊过度动了胎气,后果不堪设想。
“她想打掉沈氏的孩子?”
知夏咬咬嘴唇,贤妃和良妃之间的矛盾与她无关,能让她担心的,唯有她的主子苏昭仪。若苏昭仪真的把这件礼物带给良妃,势必害了良妃的孩子,如此,良妃必然要与苏昭仪交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