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将军威武,裘将军威武!”军营中的士兵个个血气方刚,每个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战争的阴云。
她缩在他怀中,他一面笑着,一面用手遮住她的脸孔。她的视线被遮蔽,便轻声对他说:“我不害怕他们。”
他自然知道她并不害怕,便悄然覆在她耳畔柔声道:“我知道,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看到你的容貌,因为那只属于我。”
她唇角微漾,一时有些羞赧。
徐永昌和罗汝说话间已经从大帐中迎出来,两人亦见到他马背上的女子,大概也猜得到这位是谁,纷纷忍不住笑。
徐永昌一拱手道:“裘将军辛苦。”
南景霈跳下马,拦腰抱她下来。
忽的,军营里跑出一个年轻女孩子,欢声雀跃:“裘銮,裘銮你……”
她忽的怔住,同沈韵真四目相对。沈韵真虽然半遮面容,却露着一双极明媚清澈的眼睛。
徐永昌凝眉,低低呵斥道:“还不退下。”
南景霈见沈韵真也望着她,便笑着拉过沈韵真:“我来介绍,这位是徐将军的小女儿,闺名玉静。”
“爹。”玉静怯生生的缩到一旁。
徐永昌有些尴尬,他这个女儿实在不知礼,早教她不要跑出来,可她偏偏不听。
沈韵真见玉静管一个男人叫爹,便知他就是那位叱咤风云的徐永昌。她微微一欠身:“久仰徐将军威名。”
徐永昌往后退了两步,极为恭敬的供一拱手:“宸妃娘娘谬赞了。”
南景霈一手揽过她,一面对徐永昌和罗汝道:“长信侯到现在还没有派人来吗?”
徐永昌摇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城墙:“他们倒是挂出了免战牌。”
南景霈凝眉道:“不能继续拖延,速速派人去喊话,要长信侯务必出城相见。”
他等不及,又正正衣冠对两名将军道:“不必多言,你们点齐兵马,随我一道去城下看看。”
他们几个呼啦啦的走出大帐,只留下玉静和沈韵真四目相对。
玉静有些怯生生的,同她姐姐相比,缺了些大家小姐的气度。但模样还是很美的,虽然穿了一身男儿装扮,却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
“你……”她刚说了一个字,便倏忽改口,伏身跪下去:“徐玉静参见宸妃娘娘。”
沈韵真忙将她扶起来:“我们虽没见过,但本宫却十分仰慕你姐姐的忠烈和你父辈的忠勇。这也算得上是神交已久,玉静姑娘就不要这样气了。”
玉静抿着嘴,可怜巴巴的瞪着一双眼睛。
沈韵真愣了一下,柔声问:“你怎么这样看着本宫?”
玉静重重摇了摇头,她也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
她是宸妃,是众人周知的先皇的妃嫔,按理说她应该为先皇守节一生的,可裘銮偏又那样抱着她,护着她,两人同骑一匹马,就好像是多年知心的旧情人。
“裘銮……”她心里怀疑,可话一出口又生生咽了回去。
“裘銮怎么了?”沈韵真望着她。
玉静不肯讲话,只是怔怔的望着沈韵真。
沈氏是先帝的宸妃,裘銮又抱着她,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却没有半点怀疑,好像他们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好像那就是应该应分的一样!
裘銮,一个凭空出现的一个人物,面具遮脸,神秘兮兮,就连父亲和罗将军也对他礼让三分。
这一切实在无法用常理解释,她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照此看来,答案就只剩下一个——裘銮就是先帝,他并没有暴亡在宝相寺,他好生生的活着,就活在她的身边!
原来父亲要她嫁的皇帝就是他!可她前不久还把父亲的安排对他和盘托出!
天啊,她把一切都搞砸了!
玉静怅然望着沈韵真,原来,裘銮的故事讲的果然是他自己,那故事中的出尘绝艳的女孩子,便是大名鼎鼎的宸妃沈氏!
难怪裘銮从来都不曾正眼看过她!玉静望着沈韵真,心里忽的有些哀婉,同她站在一起,自己果然丑陋的像只小麻雀。
心里忽然有些委屈,她捂住脸,抽噎着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