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一次说这么长的话,腔调深沉有力,让辰哥儿止不住的心惊,更让他认识到,不知不觉窝在他怀里求投喂的小家伙已经长大了,甚至到了想娶媳妇的年龄。他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惆怅来,心底也有些涩,说不清什么滋味。
见他不吭声,黎晔愈发有些恼火,“是不是不论什么时候,在你心底我就只是个小狐狸?永远长不大,也没法伴你左右?”
“我没这么想。”辰哥儿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见他眼底跳跃着红光,情绪明显有些不稳定,不由抿了下唇。
他永远都是这副淡然的模样,好像怎么都抓不住他,黎晔的拳头握了握,忍不住朝墙上砸了一下,鲜血顺着他的关节流了下来,辰哥儿心脏收缩了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语气有些急,“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黎晔没吭声,眼底的情绪却浓的有些化不开。他想告诉辰哥儿他想娶他,想跟他一起生活,见辰哥儿始终把他当孩子,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辰哥儿连忙找了一块干净的布巾,隔壁安子熙他们听到动静,喊了一嗓子,“辰哥儿,你怎么了这么大动静?”
“不小心撞了一下,没事。”
辰哥儿心疼不已,一只手按着伤口,一只手小心擦了擦渗出来的血,“疼吗?”
黎晔任他摆弄,抿着唇拒绝回答,然而他眼底的红光却逐渐散去了。
辰哥儿拿他没办法,怕他又来一拳,抓着他没敢松手,过了半晌见他冷静了下来,他才松开手,松开后发现伤口还在渗血,辰哥儿又小心翼翼擦了擦,周围也没药,辰哥儿心急如焚,擦完才想起他可以修复伤口。
“你修复一下。”
黎晔不愿意,只是拿那双幽深的眸子瞅着他,察觉到辰哥儿心疼的不行,心底才舒服了些,逐渐溢上来一丝委屈,摆明了清楚辰哥儿就吃他这套。
果然,被他这么瞧着,辰哥儿无端生出一股心虚来,黎晔直勾勾盯着他,将拳头往他跟前递了递,“你亲亲,我就修复。”
辰哥儿被他理直气壮的模样气笑了,“那你就疼着吧。”
黎晔径直在床上坐了下来,看样子是不打算走了,辰哥儿自个儿拿起书看了起来,也不管他了,一直到把夫子的功课复习完,见他还是坐着,伸手推了推他,“别碍事。”
黎晔打了盆水,自顾自地去洗脚,见辰哥儿抿唇看他,才淡淡道:“反正在你眼底我就是个孩子,那就还一起睡。”
辰哥儿有些头疼,觉得他在耍无赖,又怕把他赶走后,他又发疯弄的自己都是伤,辰哥儿瞪了他一眼,偏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黎晔洗完,又给他倒了一盆,见他又要帮自己脱鞋,辰哥儿缩了一下脚,闷闷道:“我自己来。”
他刚洗完,黎晔便端起脏水倒到了院子里,自然是隐身去的,只有辰哥儿可以看到他。其实他真的长大了,单看背影,他的身高已经快要追上舅夫了,辰哥儿望着他的背影有些走神。
在他心底,他确实时常将黎晔当孩子,但是最近相处时,辰哥儿明显会有些不自在,总有种压迫感,如果只是把他当孩子,又岂会有这种心理?他是孩子时,两人一起睡觉,辰哥儿从未说过什么,就是看他长大了,才想跟他分开的。
他自然感受到了黎晔对他的依赖有些不正常,辰哥儿心中乱糟糟的,只觉得读书都没有这么复杂,他完全找不到解决的方法,他觉得是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有些问题,正是因为把他看成了一切,黎晔才对他产生一种想要占有的感情。
等他倒完水回来时,辰哥儿发现他的手又渗出了血,黎晔的血液十分浓稠,每流出一点儿,体内的灵气都会悄悄散去一些,不过最近他储存了不少灵气,这点灵气对他来说无伤大雅。
辰哥儿却有些受不了,又忍不住想帮他止血。他有些心烦,明明不想管他,反应过来时还是将他拉到了跟前,帮他擦了擦手上的血,“再不修复,以后你都别来了。”
黎晔跟他僵持了一会儿,才调动灵气,将伤口修复了一下。
辰哥儿指了指另一张床,“不想走,就睡那儿,要不然就离开。”
黎晔见好就收,将另一张床收拾了一下,躺在了上面。
辰哥儿:“等一下,你的功课不复习了?”
黎晔嗯了一声,“已经背会了。”
上课时他瞄了一眼,说他有一目十行的本领一点都不夸张,看完,他就铭记在心了,虽然对功课没什么兴趣,他清楚辰哥儿肯定会抽查他,夫子讲课时,他没事干,便随手翻了翻。
见他已经背会了,辰哥儿没再管他,这个时候的辰哥儿自然不知道,王岳在打什么心思,自打看了辰哥儿嘴角的吻痕,他心底就滋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打算将他们捉奸在床。
头一天他很晚才睡,他觉得黎晔肯定会半夜溜到辰哥儿房子里,结果一不留神他却睡觉了,好在他醒的早,他的床铺正好紧挨着窗户,醒来后,他就一直瞅着窗外,就想看看黎晔会不会从辰哥儿房间里溜出来,若是真被他看到了,哪怕抱着被黎晔打残的威胁他也要喊醒众人,让人看看辰哥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明明在书院读书,夜晚却偷汉子。
说出去还不够丢人的!
结果一直到小哥儿都起来了,他还是没看到黎晔的身影,见他扒着窗户往外看,偏偏没有起来的意思,刘怀华问了一句,“你干什么呢?这个点了还不起来,是不是想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