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辞脸色微变,“你敢?”
褚雾雾傻笑了几声,开始认真回答,“如果你走丢了。我不会原地等,但是,我应该会在经过的路上做很多显眼的标记,你只要顺着标记就能找到我,如果你还想找我的话。”
“比如呢,什么标记?”
“当然是,‘老公,我爱你’的标记!”
霍辞没有出声,然而,俊俏的脸庞上,略微无奈的表情回答了一切。她总能挑最土的方式示爱,毫无浪漫氛围。
北方的冬季,天黑得极快,才下午五点,黑暗像深海似的笼罩着。他们踩着膝盖厚的积雪,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温暖的民宿小窝。
旅行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一眨眼就到了他们返程的日子。这半个月的游玩,像做梦一样自由,幸福。
褚雾雾收拾了满满一箱的当地特产和纪念品,恋恋不舍踏上回a市的列车。
日子不会总是一帆风顺。
她没想到挑战会来的这么突然,这么快。
这场考验,不论是对她,对霍辞,还是对他俩的关系,是一场自重逢以来,他们遇到的最厉害的阻碍。
除夕那天,褚雾雾决定和霍辞回到鸯城老家,第一次见到了他的母亲和其他长辈。
尽管霍辞出发前做了她很多思想工作,答应她,他们的关系绝不受家里长辈的任何影响。
霍辞的家,是褚雾雾见过的最大的家族。一场年夜饭,订在装修安静奢华的高级餐厅,来了近百人。
这场饭局,像极了一个大型晚会。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别怕,你跟着我就行了。”
褚雾雾嘴硬道,“我才不怕呢。”
她心里却后悔了,盯着身上土里土气的卡其色大衣,脚上是穿了好几年的皮靴。
她为什么不听霍辞的话,穿得再郑重些。
“不怕就好。”霍辞抿嘴清笑,侧过脸,低声问了问,“是空调温度太高了吗,为什么手心出汗了?”
“没事的,现在我们还不是主角。”
霍辞向隔壁桌看了看,目前的主角在对面。每到这种时候,景致成了霍家集体讨伐的对象,三十三岁大龄单身男青年,空窗期不低于五年,目前连女朋友都没有。
“那是我表叔,年年被催婚。”
褚雾雾看了过去。他正安静地喝着酒,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似的,对耳边的一圈人熟视无睹,“你表叔和你有点像。”
“哪像了。我有老婆,他没有。”
“……我意思是,表叔有点帅。”
他身上有一种,成熟男人的从容。
褚雾雾没说出口,她知道吃起醋来的霍辞,她招架不住。
家族的压力很快来到她和霍辞这边,她跟着霍辞走完看似简单的流程,半个小时下来,出了一身的汗。
“等回了家,我再收拾你们。”
姚戚站了起来,面带微笑说了这句威胁的话,目光经过褚雾雾身上时,慈祥的眼里,闪过几秒不加掩饰的厌恶。
褚雾雾傻傻站着,瞬间起了一身寒颤,一张脸僵得不成样子。
“谢谢妈妈。”霍辞很快替她解了围,他接过红包,“我和雾雾先去问候表叔了。”
景致喝了不少酒,面带醉意,“女朋友?”
霍辞和他碰了碰杯,纠正道,“是老婆。”
他沉默了一会儿,“挺好。”
突然又问,“前几天跑哪度蜜月去了?你妈到处找你。”
“你管呢。”
“是,我是管不着。”景致抬起眼,看了看霍辞身边的安静女人,有意加大了音量,“只要你结了婚就别像以前那样。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整天找我哭哭啼啼,像话吗?”
听到这,褚雾雾目光微微聚焦了些,好奇地看了看霍辞,“什么意思?”她想象不出来霍辞哭哭啼啼的样子。他连流泪,都是毫无声息的,象征性地掉下几颗水珠。
“少听他胡言乱语。”
褚雾雾乖乖“噢”了声。
等年夜饭结束,褚雾雾像一根断掉的弦,软绵绵地坐在副驾驶上,任由霍辞紧牵着她。
后面坐着睡着的表叔,她和霍辞没怎么说话。
“宝宝,今天累吗?”等红绿灯时,霍辞轻轻揉了揉她下巴。他手臂也是够长,她都挨到车窗上了,手还能碰到她脸,轻柔,略带调戏地捏了捏。
“还行,身体不怎么累。”
“那就是心累?”
褚雾雾没说话。霍辞打了转向灯,驱车左转后,认真说道,“我妈她就这样,除了她自己谁都看不惯。宝宝要是因为她的态度伤心,难过或者觉得委屈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老公,我和你才是一家的,知道吗?”
她沉默片刻,脸上出现了浅浅笑意,轻点了点头,“好,我知道的。”
“老婆,我爱你。”
“我也爱你,老公。”
褚雾雾例行回答霍辞。经过他的无数遍要求和洗脑,早、晚说一次“我爱你”,成了她每天必须遵守的信条。
被他们遗忘的,第三个温润、有磁性的声音,幽幽从正后方传来,“请问,你们两个当我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