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回头看着车上的小崽子,直到过了半个钟之久,刀子这才看到小崽子默不作声地将脑袋沉了一下。
三轮儿车在石子路上缓慢地前进着,吱吱呀呀的,像一只幕昏下压着头前进的老耕牛。
刀子一边踩着脚蹬子,一边隔着半车的土往后看着,心脏处坠的跟压了几坨秤石似得。
漂亮的人哭起来真是让人跟着难受的要命!
到了大院儿,刀子将三轮儿车停在草坪中间,下了车硬着头皮又转到小崽子的跟前儿看看他哭完了没有。却发现泪珠子还在掉着,小脑袋压的死低。
刀子又撸了撸自己的寸头,想来想去也就想起来了他家四爷。
这事儿是不是小了点儿?
刀子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将手机又揣回了兜里,将车上的铁锹拿下来开始往下卸土,卸一下看一眼小崽子。
土还没卸一半儿,谁知道大院来了一个人。
刀子只看了一眼,就恨不得将铁锹给夯过去!
尤潜椋身着一件米白色风衣,鼻梁上挂着那架雷打不动的金丝眼眶,笑的如沐春风,斯文如是。
尤朝忠从来只认一个孙子,而尤潜椋会来大院儿,当然是听到消息特地来见某人的。
刀子掘着车上的土,愤恨之下不小心将土弄到了小崽子的背上。
脸上的不耐烦立马变成了慌乱,放下铁锹就将小崽子从车上抱了下来放到地上,将他后背上的土拍了拍。
“没进耳朵吧?”
小崽子还是低着头没吭声。
尤潜椋走近,看着低着头一直落眼泪的小家伙,问刀子:“你弄哭的?”
刀子瞪了他一眼。
尤潜椋大度而又无奈地对着刀子笑笑。然后走到小崽子的跟前儿蹲下,用自己带着薄茧的拇指将小崽子的泪痕给擦了。
小崽子红着眼眶对着尤潜椋抬了头。
刀子拧着看着那个成熟稳重,儒雅万千的师者半跪在地上,不找到怎么就让他想起了以前在了解的时候,奶奶带着他去他老家的小镇上的那个带着红十字的老教堂。
这个男人,装的时候温柔的要命,款款而来,犹如救赎,就像他第一次见到他那样。
但大多时候却嘴损的要命,比起他见过的最下流的痞子都不遑多让。
照刀子看来,这老东西实在别人那边儿装儒雅装的难受,便整天逮着他发泄来了。
“怎么哭了?”
一句话,尤潜椋问出来的效果远比刀子要好的多。
成熟的男人往往让人心安,大概便是如此吧。
小崽子又擦了一下眼泪,宛如看着一株救命稻草一般地看着面前的尤潜椋,不安到找不到焦距的大眼睛渴望着、求救般地……
“不埋、找不到……骗人的,对、对不对……”
不明情况的尤潜椋当然听不懂他的意思。但他却隐约抓住了小崽子的恐惧点儿在哪儿。
“当然找得到,东西只是丢了,只要还在找,总有一天会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