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朝忠看着他跟小动物一般的眼神,浑浊的双眼逐渐有了些清明。
“要不你陪我去看看他吧?”
小崽子看着尤朝忠苍老许多的面容,心疼地点了点头。
车开往了一家医院,病房门口还有几个虽然身穿便衣、但一看就是眉目凌厉、有些身手的人守着,想来也不是什么寻常人。
“将军……”
尤朝忠带着小崽子直接越过他们几个人去了病房,小崽子看着病床上的那个身上裹了许多纱布,带着氧气罩的男人,认出了这人是韩祁。
“爷爷,他怎么了?”
尤朝忠也没有解释,只是拉过椅子在床前坐了许久。
三天前从美国传来消息的时候,尤朝忠的心就跟两面煎似得。
毕竟算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不心疼。
小崽子想起以前见过的从战场上倒下的人,心也开始跟着疼,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韩祁露在外面的手指,在感知到他指腹上的温度的时候才有些心安。
但是他更知道,看着一个人就这么躺着,温度逐渐流失,哪怕抱着也暖不热的心情。
小崽子的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儿,受惊一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将还残留着韩祁指间的温度的手指攥到了自己的手里。
尤朝忠看着他,“你哭什么?”
小崽子摇了摇头,“爷爷,他会睡醒吗?”
尤朝忠看着韩祁,眸色逐渐深沉。
“会……”
只是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可能是上了年纪的缘故,想当年他极力想让四爷去部队,尤四爷不愿意去,韩祁倒是知道他的期望,到现在尤朝忠都不知道韩祁是真的对部队有兴趣,还是迎合自己的期望才一直做着刀尖儿上舔血的日子。
或许是私心吧,一想起要是想这样躺在病床上的人会是尤四爷,他的脊梁骨就开始泛凉,心也开始疼到了骨头里。
也不知道是为韩祁疼的,还是为尤四爷疼的。
不管怎样,是他对不起韩祁这孩子。
尤朝忠带着小崽子走出了医院后,尤朝忠抬了抬头,有些烈的太阳让他的视线有些恍惚。
司机为他们开了车门,尤潜椋跟小崽子坐了上去。
小崽子趴在窗户上,想起那个忘得差不多的「祁」字,又抬了抬下巴,看着医院的门口的大花圃。
汽车渐渐驶离。
这一晚,尤四爷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房间里的灯没亮,床上隐约躺着小崽子的身影。
尤四爷扯开自己的领带躺到了小崽子的身侧。没想到他刚躺下,小崽子就拱了拱身子,拱到他的怀里一把将他紧紧地抱住,将自己的小脸儿跟他的胸膛贴的死死的。